“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刚才去操场跑了三圈,可惜不会遇到你。虽然你跑得很慢,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公子记。
2015年5月7日,离易尉阳的生日只有一天。
立默一向点子多,晚自习课间被苏沅然拉到教室外的走廊上,两人一起趴着栏杆。
树叶被夏风吹得沙沙作响,夜色却是那么的撩人。
她不知道苏沅然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莫名有些焦灼。
“有事快说,有屁快……”一如既往的调侃语气。
苏沅然微微侧头,对上立默审视的目光,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无力感:“明天就是他生日了,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立默作为苏沅然的军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首先你得想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去做那些事?学姐?朋友?追求者?”
立默的话一针见血,苏沅然又怎么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他可能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呢,她哪有什么身份。
不是熟人,只是一个脸熟的人。
苏沅然对立默敞开了心扉:“哪来的什么鬼身份啊,他连我名字怕是都不知道。”
立默皱了皱眉,替苏沅然分析了一下当下的情况,而后淡淡地说:“你别想这么多了。他过生日,你什么也不用做,因为你的确也做不了什么。”
苏沅然没说话,心里的酸泡泡不断往外冒。
立默察觉到她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从明天开始大哥我陪你去偶遇他,争取在他初三毕业前多见几次。”
苏沅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立默,问:“你不是每个课间都要去看陆慕溢吗?怎么陪我?”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苏沅然看到立默垂下了眼。
“见他干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了,少见几面又不会死。”
立默嘴角带着一丝笑,继续说:“你不一样啊,你再不多去见几次易尉阳,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啦。”
苏沅然赶忙捂住立默的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她们这边,这才松开手,告诉立默:“以后别直接说他名字,我们给他取了个代号,免得被别人听到。”
立默明显有些诧异:“他待遇这么高?还有代号?什么,说给大哥听听。”
苏沅然又转头看了看周围,这才缓缓凑到立默耳朵边,小声地说:“季节。”
她又给立默好好解释了一下这个代号的来源。
立默啧了几声,感叹道:“你喜欢个人,像是拍警匪片一样。”
苏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二天,苏沅然所有的行动,都有立默陪在身边,这让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顾榆榆的整个心思都在顾灿身上,苏沅然也没再怎么和顾榆榆说这些事,不想打扰人家小两口。
而且顾榆榆比较随意,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并不是很配合苏沅然的行动。
立默就不一样了,她喜欢她的青梅竹马陆慕溢,苏沅然很多心思她都懂。
易尉阳生日这天,苏沅然、立默两人只遇见了易尉阳三次。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易尉阳像往常那样给她们打招呼,才打完,立默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神。”
苏沅然:“怎么神啦?”
“神经兮兮的。”
“……”
下午的大课间,化学老师拖了一会儿堂,苏沅然和立默出教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
苏沅然拉着立默到了二楼,站到以前的位置打望,发现易尉阳没在教室。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易尉阳和同学一起从厕所那边回来。
苏沅然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教室,只好放弃了在这个课间偶遇他的念头。
立默要去小卖部买冰糕,苏沅然自然跟着她下楼,一起去小卖部。
刚上小卖部旁边的楼梯,苏沅然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易尉阳。
她激动地给立默说:“看到了!看到了!”
还未等立默反应过来,易尉阳也看到了她们,并且给她们打了招呼。
立默没什么反应,苏沅然故作矜持,也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右手。
易尉阳手里没拿任何东西,也没和同学一起,打完招呼就面无表情地下楼梯,离开小卖部。
却没有往教学楼走。
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出现在那条路上两个女生的身后,那两个女生着实被吓了一跳,对易尉阳的举动感到惊讶不已。
“易,尉,阳?”苏沅然听到其中一个女生问旁边的女生。
易尉阳却没说什么,转身就往教学楼里走。
苏沅然继续盯着那两个女生,又听其中一个女生说:“易尉阳平时在班里都不怎么说话,今天怎么来吓我们?”
旁边一个女生摇摇头表示不解:“不知道,太奇怪了。”
是,他很奇怪,但苏沅然说不出来他哪里奇怪。
这一周易尉阳坐的位置从教室前门后门都可以看到,苏沅然、立默两人回去的时候,看到他坐得端端正正的,在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立默不禁感叹:“你的季节好白。”
苏沅然听到这句话,立马把放在易尉阳身上的目光移到了立默身上,表情呆滞。
立默一脸恨铁不成钢,习惯性地白了苏沅然一眼,说:“大姐,我求你转转你的眼珠子,太傻了。”
苏沅然撅了撅嘴,无声地表示抗议。
不过那句“你的季节好白”,倒是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立默很守承诺地和苏沅然一起吃了晚饭,吃完后一起在教学楼里溜达。
两人先去了趟小卖部,又慢悠悠地去上厕所。
立默比苏沅然出来得快,苏沅然一出来,就听立默悄悄咪咪地给她说:“他回来了,你看到没有?”
苏沅然立刻会了立默的意,往食堂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回来的易尉阳。
苏沅然立马把立默拉到了教学楼的另一个门口。
苏沅然躲在转角的那面墙后面,然后让立默探出头去看看。
立默很够意思地照做。
苏沅然紧张地站在立默身后,不停地问:“来了没?他还没来?他怎么走得这么慢?”
立默都懒得朝苏沅然翻白眼了。
过了好一会儿,立默才小声地说:“来了!来了!”
苏沅然深呼了几口气,走到了立默的身边,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那边走。
易尉阳很快看到了她们,眼睛一亮,又是悠长的一声“嗨”。
立默微微侧头,笑着。
苏沅然也有点害羞,故作镇静地问立默:“你笑啥?”
立默没回答,苏沅然也没再问。
苏沅然不知道自己当时还做了什么举动,只知道自己很激动。
易尉阳生日过后,又到了星期五。
这一天,苏沅然纠结,矛盾,却又在最后尝到了一点甜蜜的滋味。
下午放学后,曾可和钟晓意出去吃饭了,顾榆榆和顾灿一起出去买隐形眼镜了,而立默的妈妈也来接她一起吃饭。
苏沅然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去哪里。
只是就那么一瞬间,又想到了易尉阳。
教学楼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苏沅然一个人在二楼走来走去,直到五点半左右,才看到易尉阳出教室。
他没有吃饭,直接上楼。
苏沅然惊慌得不得了,弯着腰跑走,最后实在太怕被易尉阳发现,站起来飞快地跑到一个角落躲着。
中途,她的手机还掉在了地上。
真如苏沅然想的那样,易尉阳直接去了8班教室。
苏沅然也回了教室,当时易尉阳正在班里找位置。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有坐在苏沅然附近。
苏沅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他还能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本来什么也没发生,教室里的人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结果程介突然来了。
苏沅然清楚地看到易尉阳眼睛一亮,收拾书包到程介旁边,坐到了曾可的位置上。
曾可和程介是同桌,这一周轮到他们坐在教室前门的角落里,而苏沅然却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隔了一条教室对角线的距离。
苏沅然立马给曾可发短信,叫曾可赶快回来,把她座位上的易尉阳赶走。
在曾可回来之前,苏沅然和附近的一个女同学大声交谈,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说那样,不停地笑。
她却只看易尉阳转过几次头。
以前易尉阳来8班,苏沅然觉得那是恩赐。
现在易尉阳来8班,苏沅然却只觉得那是历练,磨难。
8班教室外的他们,打招呼、偶尔几句简单的交流,给苏沅然的感觉还算得上不错。
可是8班教室里的他们,明明在一个房间,却仿佛隔得更远了。
在外面和她打招呼、说话的人,像是另一个。
顾榆榆回寝室去换隐形眼镜,只有顾灿回来了,苏沅然就一直跟顾灿聊天,天南海北的,顾灿也没听太懂。
过了一会儿,程介上补习班走了,易尉阳还是坐在曾可的位置上,直到曾可回来,在班上同学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易尉阳收拾东西回了苏沅然这边。
下一刻,苏沅然对自己骂了句有病。
周末的自习虽然是班主任强制性要求的,但是很多同学都会因为补课请假不来上自习,所以教室里面也会有很多空位置。
易尉阳坐在了易春的后面。
两人好像很激烈地讨论着题,易春的大嗓门传了过来,非常刺耳。
幸运的是,苏沅然还有一群懂她的战友。
立默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易尉阳的后面,对着后面的苏沅然笑了笑,表示自己会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苏沅然小声地给立默说:“你主动叫我坐过去,然后我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然后你再叫我坐过去。”
立默白她一眼,却还是照做了。
于是苏沅然坐到了易尉阳的斜后面,然而没过几分钟,程介下了补习班回教室,易尉阳又收拾书包过去了。
苏沅然当即就在心里唱了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心冷,冷死了。
可易尉阳这一走,苏沅然反而认真了起来,像是赌气一样,再也没看易尉阳一眼。
放学的时候,苏沅然没有立刻走,顾灿已经回家了,于是她坐在顾灿的位置上等顾榆榆。
顾榆榆还在赶数学作业。
苏沅然早就收拾好了书包,隐隐有感觉到易尉阳往这边望的目光。
易尉阳似是犹豫了几秒,终于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坐在了苏沅然的位置上。
他先看了看苏沅然的桌子,把她放书的位置换了换。
苏沅然突然变得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榆榆瞟了眼易尉阳,语气轻松:“易尉阳,说,你是不是换了块表?”
易尉阳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说:“下周一我们要一模了。”
苏沅然很惊讶,问:“你们不是考过两次了吗?”
易尉阳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笑着:“第一次是月考,第二次是半期。”
苏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啊,那加油。”
语气平淡,像是没什么情绪。
顾榆榆在一旁飞快地写着作业,苏沅然和易尉阳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苏沅然第一次感觉到易尉阳也有点拘谨。
她盯着他,手却将自己桌子上本子的正面扣了过去,问他:“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他微微笑了笑,苏沅然没明白那笑里的意思。
他似是想了几秒,说:“顾榆榆。”
“立默说,我的季节好白。嗯,不管易尉阳是谁的,至少季节是我的。”——姑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