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你说,他会不会是来……等你啊?”
曾可这么一问,苏沅然一下就提起了兴趣,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眼里的光明亮了好几分。
她没有去找他,所以他就来找她了吗?
可是他只是在女生寝室楼下的小卖部转悠而已,这样想又有点牵强。
顾榆榆不禁有些兴奋,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对啊,你不是直接回寝室了吗?他就是看见你没去找他,想着来小卖部偶遇一下你。”
“哎,管他是在干什么呢,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想再多也没用。”
尽管心里有一点小激动,但苏沅然还是尽量保持理智。
顾榆榆有些扫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放下书包就去洗漱,曾可倒是拿出手机在打字,好像是在和谁聊天。
苏沅然懒得多问,又拿起笔想起刚才的题来,眉头紧锁,嘴巴也紧紧地闭着,看上去并不轻松。
才做了两道题,苏沅然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赶忙算完最后的式子,放下笔,把一旁的手机拿到面前。
居然是易尉阳发来的短信。
“天哪,他怎么给我的手机发短信?”苏沅然惊呼道,觉得不可思议。
顾榆榆和曾可赶忙凑了过来,又是一左一右。
苏沅然和两人对视了一眼,手竟然有些抖,慢慢划开了手机屏幕,看到了易尉阳的短信内容。
易尉阳:立默学姐,打扰你一下,你知道为什么今晚苏沅然没来找我吗?
三人的眼睛同时瞪大,面面相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苏沅然盯着看了好久好久,还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一个字一个字琢磨。
曾可先出声:“他怎么叫立默学姐,不叫你学姐啊?”
顾榆榆对着曾可摇了摇头,“他也叫我学姐,说明我们苏哥特别呗。”
“哪有,明明是他尊敬你们。”苏沅然有些心虚地否认。
顾榆榆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曾可又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几秒,问:“他还是以为这个号码是立默的?”
苏沅然再次心虚地点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发现。
顾榆榆见苏沅然还愣在那里,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苏哥,你赶快回人家短信啊。”
“我回什么啊?”苏沅然很是苦恼,“难道告诉他,我就是单纯想好好学习?”
还是仔细点告诉他,她想好好学习,拉近和他的距离。
没那么单纯。
顾榆榆和曾可也帮着她一起想,觉得怎么回都不太好。
三人只好向立默求助。
立默倒是回得很快。
立默:你就这样回他。“我不知道她这个神经病怎么没去找你。”
苏沅然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干嘛要骂自己神经病啊。”
顾榆榆却用力拍了拍苏沅然的肩,提醒她:“苏哥,易尉阳问的人不是你,是立默,立默让你怎么回你就怎么回,这样才不会暴露。”
万般无奈之下,苏沅然只好一字不差地这样回复了过去,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才过了一两分钟,易尉阳就回了短信过来。
易尉阳:……好吧,谢谢。
很是无奈的样子。
苏沅然能够想象出易尉阳收到短信时的一脸惊讶。
正准备关掉手机,立默竟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立默:你再发一条给他,这样说——可能是她今天没什么物理题不会吧。
苏沅然抿着唇读完立默这条短信,总觉得这句话很是讽刺,担心易尉阳会不会生气。
顾榆榆却又催促她:“苏哥,就这样回!把那天的委屈还回去!”
苏沅然心一狠,真就照着立默这样发了过去。
发送成功后,没过几秒,苏沅然就后悔了,她把手机扔在一旁,长长地叹了口气,满是懊恼:“我怎么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啊!”
曾可安慰道:“没事,我觉得易尉阳没那么小气。”
苏沅然无奈地撇撇嘴,拿起笔想继续写题,却难以下笔,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断回想着自己刚才发过去的内容,然后无比的纠结与烦躁。
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寝室熄灯,三人上床睡觉,苏沅然也没再收到易尉阳的短信。
苏沅然已经做好了他不回短信的心理准备,算不上多失望,但还是有一点失落。
深夜十二点,苏沅然把手机短信再看了几眼,生出几分担忧,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在了一旁,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却不知校外的那栋教师公寓里,有一个房间的灯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关闭,反而一直亮着,是刚刚好的色温。
少年长得精致,此刻却略显苍白。
他坐在桌旁,眼睛里没什么光彩,少了往常的生动,嘴巴抿成一条线,面容看上去竟有些冰冷。
他把手机紧紧握在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短信内容,被它惹得抓心挠肺。
他居然也会有这么烦躁的时刻。
看了眼手表,已经很晚了,正准备上床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一旁的宣纸,又侧头看了看装满各种书籍的大书柜,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立默,周四生日。
**
周三是一个让人有点烦躁的日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总是有特别多的事儿。
苏沅然这一天都没怎么出教室,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研究错题,稍微有一点不懂的地方就问成子樟,比以前找顾灿问题随意了许多。
成子樟也不嫌烦,很简单的一个点也愿意给她多讲几次。
这一周三人的位置已经换到了中间大组的第一排,就在讲台下面,为了观察老师的动向,三人特聪明地在讲台上放了一个光碟,能够反射出后门的场景。
上自习的时候,苏沅然实在忍不住有想问一下的地方,就会先瞥一两眼讲台前方的光盘,看有没有老师在偷偷观察教室。
一个人去食堂吃完晚饭,苏沅然又早早回了教室,成子樟、张心今天也回来得很早,张心还拿着一根烤肠吃得自在,一旁的苏沅然羡慕不已。
成子樟一放下书包,就去接水喝,还顺带帮苏沅然和张心都分别接了一杯,接完回座位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苏哥,你现在晚上还去找那个男生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成子樟也开始像顾榆榆、曾可那样称呼苏沅然“苏哥”,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称呼这个一点也不男性化的女孩子,但是听着听着就这样叫了,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而苏沅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樟哥”,起初他还有点不适应,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同学间关系的拉近,总是从称呼不再是名字开始。
苏沅然怔了一瞬,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去,他成绩那么好,哪里需要问我,我现在好像也不需要去问他物理题了。”说着,苏沅然扬了扬嘴角,“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同桌,还跑那么远干什么呀?”
成子樟抿着嘴笑了笑,“苏哥过奖了。”
说话的时候,张心吃完了烤肠,已经戴起了耳塞开始做作业,两人声音也就没太刻意地减小。
张心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对别人的私事毫不在乎,也懒得八卦其他人,心里只有两样东西——学习和吃,所以苏沅然不太害怕她听到什么。
这时,顾榆榆吃完饭背着书包从前门回来,一进门就盯着苏沅然,走了过来,因为苏沅然坐在中间,所以她只好站在成子樟旁边。
她斟酌了一下言辞,又瞥了成子樟和张心一眼,小声说:“季节在后门。”
苏沅然猛地张大了眼睛,很是惊讶,脱口而出:“这才周三,他来我们班干什么?”
成子樟很识趣地低下头写题。
顾榆榆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苏沅然往后门看了一眼,奈何距离太远,什么也没看到,又想了想,说:“等何珑吧?”
顾榆榆看了眼何珑的位置,还没有人,点点头,“有可能,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就是他在教室后门等何珑下课。”
听顾榆榆这么说,苏沅然震惊了,看了看周围,还没有什么人回来,她的两个同桌好像也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这才小声地问:“他第一次来……难道不是周五晚上来上自习吗?”
“什么呀,在那之前也来过几次,好多人都知道。”
“你没看到?”顾榆榆有点惊讶。
原来,在她第一次见到他之前,大部分人都已经见过他了。
突然,就有点失落与不甘。
苏沅然还没缓过神来,就见顾灿也从前门走进了教室,和顾榆榆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榆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我建议你去找他说说话。”
她也想啊,可是能找他说什么话。
但苏沅然也的确没办法专心做作业了,她坐在座位上,开始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没写下一个字。
成子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侧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苏沅然一下停住了自己手里的动作,对上成子樟询问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说:“樟哥,你都听到了吧?”
成子樟缓缓地点了点头,微微笑着。
苏沅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瘪着嘴,一脸的无奈,也没准备说下去。
就在这时,立默突然从后面出现,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苏沅然转头看向她,后者正拿着一卷宣纸摇晃,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炫耀道:“我可是得到我的礼物了。”
“至于你要不要,就看你怎么选择了,他还在后门。”说完,立默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还没等苏沅然有什么反应,成子樟就问:“他?那个男生吗?”
苏沅然无奈地点了点头。
“去吧,他都来了,你就要去呀。”顿了顿,成子樟又说:“比你跑那么远去找他好多了。”
苏沅然一想也是,赶忙起身,成子樟快速地给她让了座位,她就有点犹豫地往教室后门走去。
才跨出教室一步,面前的光就被人遮住。
她抬头,猛地坠入了易尉阳眼里的深海。
呼吸一滞。
“你昨晚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