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莫雨惠,有些不敢相信。但她毕竟是尚书嫡女,而另一位不过是员外郎之女,云泥之别根本就无需赘述。
至于刘院长为何这么激动,只能说确实是年纪大了。
刘院长兀自激动过后,拉长了声音宣布,其他人虽对结果不甚感兴趣,但对之后的事情却有点意思。
“现在,本院宣布,获胜者是……”
“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嗓音突然窜起,一下就盖过了刘院长的声音。
明后是女学名誉院长,她的到来让人既感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皇婶娘,您可真赶巧,我们正比试作画呢。”夏乐舒神情愉悦,半点看不出两家关系紧张。
“可是有结果了?”明后穿着利落,比起一国之母,她此刻的样子更像是一国女将。
“嗯。”
明后往夏乐舒身旁案桌上看了一眼,也是微微一愣,“这是谁作的画,确实不错,把我们乐舒的□□都临摹出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老臣正要宣布。”
明后点点头,刘院长继续高声宣布:“现在,本院宣布,获胜者是……莫雨惠!”
众人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意外,倒是夏乐舒在听到这个结果时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能得皇后娘娘,郡主,以及各位先生的肯定,是雨惠的福分……”莫雨惠虽说心中激动,表情倒是谦虚得很。
“先生可否让学生看看堂姐的画,以期日后改进。”莫央然突然开口说道。
“呵呵,妹妹是该好好学习才是,若是画工太差,日后可怎么为自己设计嫁衣。”不仅莫雨惠,其他在座之人也是纷纷掩嘴轻笑。
莫央然腼腆一笑。
“既是要向你堂姐学习,日后让她慢慢教你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众人轻笑之际,夏乐舒不紧不慢的回绝。
“郡主说的极是,只是我好奇得劲,还望成全。”
“郡主,既然妹妹想看,就让她看看吧,也让大家都感受一下您的风采。”莫雨惠本就对自己的画有自信,这会儿还得了明后及刘院长的称赞,就更加飘飘然了。
夏乐舒还要再说什么,明后却说:“乐舒,就让大家都看看吧,画得确实不错。”
连皇后都这样说了,夏乐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隐蔽的瞪了莫雨惠一眼。
得了允许,夏乐舒身旁的丫鬟就躬身将画拿起。画被展开的瞬间,正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所有的人都被惊艳住了,包括莫雨惠。
媚如扶苏柳,嫩如碧青葱。
画中女子穿着粉霓碧细云锦广陵合欢衣,斜柳烟雾百合裙,身段姣好,姿态沉静,气韵高雅,仿若谪仙。本就是平常纸笔所作之画,却让人觉得周围似有鲜花、烟雾缭绕。
众人都忍不住心中好奇,在画与本人间来回扫视。
没错,嘴还是那张嘴,鼻还是那个鼻,眼依旧是那双眼,但放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脱俗之气。
气韵天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对比让夏乐舒觉得难堪,总感觉众人的目光都很怪异,像是在说她不如画中女子一样。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越发觉得莫央然不顺眼了,连带着对提出这场比试的李柔姝也颇有微词。
就在众人迷醉之际,莫央然疑惑不解的声音响起,“先生,我要看的,要学的都是堂姐的画,您怎么把我的画展示出来了?”
“嗯?”一语惊起千层浪。
北苑众人原本正沉浸在画中不可自拔,莫央然的发问却犹如当头棒喝,瞬间就把众人都给砸懵了。
“莫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样明目张胆怕是有违博雅公之名吧。”说话的人是晋北侯嫡女,与莫雨溪年纪相仿,平日里关系也还可以。
莫央然闻言一笑,“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问问堂姐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众人才注意到已经愣在一旁的莫雨惠。不用问,事实怎样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你画的?”莫雨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激动万分的大喊,似乎忘了明后、乐舒郡主,以及各位先生们都在场。
莫央然道:“不是我,那难道是堂姐你吗?”
莫雨惠顿时就变得哑口无言,可她又不想就此放弃,一时之间她脸上挣扎纠结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我不相信,你肯定作弊了,对!一定是这样,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丽脱俗的人。”莫雨惠只顾激动的大喊,完全就没注意到夏乐舒的表情因此变得特别难看。
“放肆!身为……”
“哈哈哈……真没想到刑部尚书家的女儿竟这般有趣!好,好,好,真是太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偏房传来压抑不住的大笑声,声音听上去很年轻,正厅里的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也没了心思去注意明后刚才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只纷纷回想,在此之前自己是否有什么失礼之处,而一旁的莫雨惠也终于冷静下来,苍白了一张俏脸。
恰时,一中年男子带着几位男弟子从偏房中走了出来。
“今日本王到此访友,听闻女院要为舒儿作画比试,便带着大家一共过来,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中年男子正是贤王殿下,他说话时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轻易就会产生错觉,一种自己被重视,被温柔以待的错觉。
“父王!”夏乐舒顿时眼眸一亮,嘴角含笑,雀跃的叫唤一声。
在她身旁,表情严厉的明后有一瞬间的软化,莫央然以为自己眼花,却见表情严肃的明后,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眸中,有着与夏乐舒一样的惊喜。
只是相比之下,她藏得更深,更隐蔽。
“哪位是刑部尚书之女,快给我瞧瞧,你可真有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夏雨惠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就僵在了原地。
“逸乐!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许再这样胡闹,还不快给皇婶娘请安。”
贤王神情淡然,可轻声的叮嘱颇有威严,顿时就让夏逸乐闭了嘴。
夏逸乐乃沐阳王遗腹子,由沐阳老王爷亲自教导,从小就顽劣不堪,对谁都敢取笑两句,唯有面对贤王时不敢轻易造次。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明后笑得和煦,多少有了一点儿女儿家的温柔。
夏逸乐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有了贤王的出现,莫雨惠算是彻底清醒了,后面的事情也解决得很顺当,原来是下人在传递的过程中,不小心将两人的画弄反了。
至于究竟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莫央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比她原来设想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