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珂离开了,千繁也不知道他死心了没,毕竟是世界有黑化性质的男主,就算他再次变异,那也是合理的。
许文珂回了家,那个他离开了十年,从未踏进过一步的家。
苏华说,你没有想要的东西,没有爱的人,你爱你自己,却做着毁灭自己的事。你恨叶白秋,真的是因为恨么?你想夺去我的所有,然后呢?
千繁在一边默默补刀,借题发挥的骚年啊………
他突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要离开家,为什要和叶白秋在一起了。
回到生他养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家”,父亲还是那个不爱他的父亲,母亲走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换了几个女人,这一次,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大学生。她穿着青春洋溢的泡泡裙,站在门口那,局促的望着他,带些羞涩和好奇,扭捏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然后怯怯的喊了句,少爷。
许文珂直接无视前来迎接他的一老一少,转身便走,这里早就已如同墓穴那般,乌烟瘴气,确实不是他的家了。
许父看他转身,很不高兴,“你还想去哪!”
许文珂没回头,只留给暴跳如雷的许父和满眼崇拜欣喜的大学生一个冷冷地背影。
他没打车,也没开车,到花店买了束粉嫩的蔷薇花,就那么一步一步,走了两个小时,来到市内的一座公墓区。
爱情能把人逼疯,他的父亲是,他的母亲也是。
几乎没有停留,他把花丢在那个满脸抑郁的女人墓前,便离开了。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一直住在那个父亲为她专门打造的地下牢笼,牢笼的上方开满了她最爱的蔷薇花,但她看不到。
父亲疯狂的爱着母亲,母亲却痴痴爱着另一个男人,就这样,他们分别靠着各自向往的爱情活着。许文珂,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那个女人望向他的眼神冷漠中夹杂着厌恶和不安,那个男人把他当作讨女人欢心的玩具,从来就没拿睁眼瞧过他。
终于,在他十岁那年,那个女人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骗他取来了一把水果刀,当着他的面,捅进自己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床前插在花瓶上的几枝粉色蔷薇花,也弄脏了他的童年。
那个男人彻底疯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便想砸向他。可望着他那张和女人极其相似的脸,他顿住了。十岁的许文珂,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张脸,长得究竟有多恶心!
当天,他离开了家。
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
他飘荡在大街上,仿若带着无尽怨恨的游魂。
后来,一个男人把在大街上饿的几斤没气的他捡了回去。男人也姓许,是个大学的心理教授,他给他食物,给他衣服,给了他一个不算完整却极其温馨的家,用了五年时间,让他走出从前的阴翳。
大学毕业那年,心理教授死了,他又成了在大街上游荡,无家可归的人。
他踏进社会,成了一个不冷不热的演员,不算好也不算坏,他木然的完成着经纪人给他安排的一切任务。
第一次见到叶白秋,对方明媚自信的笑容,让他想起了阳光下的蔷薇花,张扬的,气味诱人。
前世,他以为,自己或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朵蔷薇花,从此便不舍不弃。
今生,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还爱吗?
他好像回到十岁那年,一个人游荡在街头,不知道何去何从,迷惘而无助。
苏华平静对他说出那些似乎是劝慰又似乎是警告的话语时,那双眼,是冷的,甚至隐隐带些杀气,可望向千繁的时候,杀气蓦然收起,只剩一片宠溺和纵容。
那种眼神,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离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逝去的十几年时间里,第一次,他如此清晰的想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关注过那男人的情况,从一个疯子变成一个颓败而猥琐的人,只花了一年的时间,那男人便一头扎近了酒肉和女人堆里。许文珂一点都不会可怜他,那个自杀的女人也一样。那也是他后来才查到的,女人自杀的同一天,她心爱的那个男人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蔷薇花铺了一地,他们在亲戚朋友和主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
情,爱情,友情,亲情……
无论是哪一个,都容易把人伤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