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若抱着小仙儿跟在飞鱼的后面。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海面上风平浪静,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浅浅的蓝。
莲若心里十分的欢喜,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从前在天宫瑶池,整日里望见的无非是一角天空和高伟的宫殿。十分的无趣。
飞鱼见莲若笑靥如花,心里也十分开心,暗暗想到,带她前来北海,果然没错。至于他师父嘛,飞鱼想到此处,咬了咬牙,大不了回去再被罚到蓬莱种仙草。
莲若这边,伸手捡起了一块儿贝壳,正拿在手上玩耍,突然海面上波涛汹涌,瞬间海水飞溅数十丈。莲若吃了一惊,忙抱着小仙儿跑到飞鱼身边。
别看飞鱼看似年纪小,但也像是个男子汉似的,把莲若和小仙儿护在身后。
皇兄临走前交代了,务必照看好莲若,况且这次前来北海,还是为了他的事儿。
莲若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说,也不能让飞小鱼站她身前啊,该是她保护他才对。于是上前一大步,站在了飞鱼身前。
飞鱼愣了愣,就见莲若挡在他身前,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十分好笑。
“不必紧张,想来是北海水君亲自出来迎接我们了。”飞鱼拍了拍莲若的手臂,说道。
啊?莲若一愣。此时就见海面上,波涛汹涌过后,一条水路出现在眼前,一群人站在海面上,正往他们这里走来。
“二皇子!”为首的人拱手向飞鱼行礼。
“水君有礼。”飞鱼也还了一礼。
莲若睁着个大眼,就往来人看去。
只见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长相硬朗,身材挺拔,身穿明黄色蟒袍,头上一副龙角十分的抢眼。
后面跟着一群虾兵蟹将。
这排场够大啊。莲若在心里偷偷想。
“这是天宫的仙使。”飞鱼指了指身边的莲若,道,“此次随我前来,也是为了鲛人泪一事。”
“见过仙使。”北海水君十分客气的说道。
莲若有些不好意思,学着飞鱼的模样,像着北海水君拱了拱手。
本来在莲若怀里乖乖睡觉的小仙儿,此时也来了精神,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北海水君。
“这是…”北海水君这才发现了莲若怀里的小兽,道,“莫不是佛主跟前的神兽腓腓?”
莲若摸了摸小仙儿的脑袋,对着北海水君道,“正是,水君好眼力。”
北海水君心里一惊,猜想莲若身份不简单,一个仙使竟然带着佛主的小兽前来。北海水君不敢怠慢,于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飞鱼点了点头,带着莲若往北海水晶宫走去。
莲若走在海中水路上,心里十足的兴喜,她看见水路越来越往下。海中的珊瑚丛和一阵阵来往的鱼群五颜六色,十分的好看。
远远的,莲若就看到一座海底水晶宫,十足的明亮,再走近看,原来是用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嵌成。
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水晶宫过于明亮,莲若下意识的微微眯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北海水君实在是过于招摇,这明晃晃的夜明珠,那要是放在凡间,一颗都万金难求。
小仙儿到是十分的开心,扇着一对小臂膀,飞来飞去,看看着,看看那,两只爪子,还去抓殿前的夜明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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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水君坐在位上,旁边一个面戴白纱的女子,依偎在他怀里。
莲若心下好奇,往女子身上打量去。
一身青色的衣裙,外套一层粉色纱衣。腰身纤细,手如白葇,白皙纤长。一头乌黑的发,斜斜的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上面饰以几支白玉发簪。耳边略有垂下来的青丝,柔柔的飘在身前。面戴白纱,看不清面庞,只见露出的一双眉目,似含一汪春水,脉脉含情,只是微微有些发红。额间挂着深蓝色的水晶吊坠,更衬托出女子的温婉美丽。
想必这就是北海水君放在心尖尖上的解语花了。
“二皇子,不是本君非要将恒儿嫁于那粗野的鲛人统领,恒儿毕竟是本君的妹妹,她心中不愿,本君也于心不忍。只是现下也是无可奈何。”北海水君似有隐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何?”飞鱼疑惑,问道。莲若一听还有隐情,忙竖着耳朵听。
“唉~~~”北海水君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娉婷容貌被毁,本君心中大痛,为寻复颜奇珍竟寻到那鲛人族。那鲛人族圣女闭关万年了,现下那鲛人统领名唤狂寂,本君初时,只是想拿海底最珍贵之物换取一滴鲛人泪。谁知他竟看上了恒儿!本君见爱妃日日啼哭,本君心中疼痛难耐,就答应了下来。可谁又知道恒儿有心中所爱,死活不愿嫁于那狂寂。甚至以死来相要挟。”
北海水君摇了摇头,一双大手包着怀中人的柔荑。
“听水君意思,水君不打算将恒儿嫁于那狂寂了?”飞鱼问道。
“是啊,本君如今只有这一个云英未嫁的妹妹,只是……”北海水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这下是莲若问道。
北海水君看了一眼莲若又道,“本君与爱妃已然决定放弃那鲛人泪了。只是那狂寂阴险狡诈,定要本君将恒儿嫁于他。鲛人族向来兵盛,如若不从,只怕………”北海水君皱着眉头,一脸无可奈何。
“太可恶了!”莲若听罢,拍案而起,说道,“我们不能放任那个狂寂!恒儿万不能嫁于那狂寂!”
“坐下,坐下,事情还需商讨。”飞鱼伸手把莲若拉回座位上,莲若气恼,伸手拿了杯酒水,一仰头喝了。
“本君也是没有办法,如若那鲛人族的圣女还在,那鲛人族必然不会如此。”北海水君摇了摇头,发间依稀可见几缕白发。想来他也是万般无奈。莲若想到。
“那就没有返还的余地了么?”莲若问。
“如若有,本君也不至于如此犯难了。如今恒儿因为这事,心里十分怨恨本君。本君也是没有办法,后悔也是晚了。”
飞鱼想了想,道“天宫竟然不知这鲛人族竟然如此的猖狂。本皇子到要前去会一会那个狂寂!”
莲若偏偏头,看了飞鱼几眼,只见飞鱼仍是一副少年模样,身穿墨绿色的长袍,三千青丝只用一根通体青绿的上好白玉簪插上。俊脸上满是坚毅。
莲若觉得,飞鱼仿佛长大了,与她初识时那个拿松果砸她的那个绿衣小童,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飞鱼察觉到莲若的目光,俊脸微微有些发红。偏头狠狠的瞪了莲若一眼,仿佛在说,“丑八怪!看什么看!”
莲若微微一笑,伸手把小仙儿拽过来,亲了一口。小仙儿扭着身子,两只爪子抓着一只烤鸡,正啃的香甜。
事情讨论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飞鱼决定明日与北海水君去一趟北冥鲛人族,看看那鲛人首领狂寂,如何的猖狂。
莲若到是跟北海水君提议,她想去看一看那个恒儿。北海水君点了点头,唤来一个小婢,让她带着莲若前去。而飞鱼就留在宫中,与北海水君商议明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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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若抱着小仙儿,跟着小婢后面走,大眼睛随意的打量着四周。
“仙使可是第一次来北海?”小婢很是恭敬的问莲若。
莲若偏头看了看这个小婢,只见她瓜子脸,大大的一双眼睛,透着机灵,五官颇为小巧精致,看着就是讨人喜欢的。遂点了点头。
小婢对着莲若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又道,“仙使可要在北海水晶宫多住一阵儿,北海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就是在天宫也是不多见的。”
莲若点了点头,想道日后可以跟桦弦来此处玩赏一番。
想了想,莲若问道,“听说水君的爱妃容貌被毁,可是真的?”
“回仙使,您说的那位是娉婷娘娘。娉婷娘娘原本长的十分美丽温婉,待我们这些奴婢也十分的友善,只是真真可惜了。那么好的容貌竟然被毁,可怜的娉婷娘娘。不过奴婢听说,水君已经和鲛人族协商,将恒儿公主嫁过去,换取一滴鲛人泪。只是……恒儿公主并不想嫁于那鲛人首领。”小婢咬了咬嘴唇,看似有些惋惜。
莲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心里暗暗道,这个娉婷看来十分得民心,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十分敬爱她。
“那你可知恒儿公主为何不愿意嫁?”
莲若问道。
“奴婢只是听说恒儿公主有心中所爱,只是奴婢并不知晓是何人……”
莲若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她得亲自去问一问那个恒儿了。本来她以为,飞小鱼对这个恒儿有情,现在看来,兴许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说着,二人便来到一处,站在门外,莲若都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哭声和瓷器落地的清脆声。
莲若对着小婢挥了挥手,小婢明白莲若的意思,遂站在门外等候。
莲若才推开门,一只花瓶就扑面飞来。莲若一惊,忙躲了开来。花瓶落地,一阵清脆声,小仙儿夹着尾巴,伸出小脑袋看了看。满地都是残渣碎片,莲若脸皮抖了抖,心道怪可惜的。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屋内一女子,青丝凌乱,看也不看莲若一眼,就嘶吼道。顺手又扯下墙上的挂画,三两下撕了,掷在地上。
莲若猜想,这女子应该就是恒儿了。
“恒儿公主,且停一停。”莲若对着女子喊道。
恒儿抬眼看了莲若一眼,眉头突然一皱,斥道,“你是谁?”
莲若看了看恒儿,只见她身穿嫩黄色的衣裙,腰肢纤细,肤若凝脂。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纤细的眉眼,满是红红的泪光,看着楚楚可怜。鼻尖发红,更衬的她脸色苍白。一头好看的青丝,凌乱飞扬,看着有些狼狈。
“恒儿公主,我叫莲若。是随天宫二皇子飞鱼前来相助你的。”莲若心里微微一叹,说道。
恒儿一听飞鱼的名字,忙擦了擦眼泪,上前拉着莲若坐下,说道,“莲若,飞鱼可是想到办法了?”
莲若摸了摸小仙儿的小脑袋,看着恒儿道,“公主莫要担心,飞鱼已然心里有了主意,断不会让你嫁到鲛人族去。”
“你就叫我恒儿便好,我与飞鱼儿时曾见过一面。他对我甚好。”恒儿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又道,“只是我兄长执意要将我嫁于鲛人族,飞鱼虽是天宫皇子,可是也不好插手北海水君的家务事。你莫不是在骗我?”
莲若伸手拉住恒儿道,“不是在骗你,水君现在已经决定不再逼你,只是现下有些麻烦。”
莲若又言简意赅的跟恒儿解释了一番。
“那,那我该如何是好!”恒儿听罢,才止住的眼泪又争先恐后的掉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莫哭,莫哭,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莲若掏出怀里的帕子,给恒儿擦了擦眼泪。
恒儿抽泣着,又道“我已经有心中所爱,如若这事再没有余地,我宁愿一死了知!绝不受那屈辱!”说着便要起身去拿剪刀。
莲若一惊,忙把恒儿拉住,道“恒儿,恒儿,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好商量,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难道你不想嫁给你心中所爱了吗?你舍得丢下他一个人!?”
恒儿身子一软,又跌回了位上,道“我只怕…只怕与他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