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去那里,对于这个世界他无比的陌生,走着走着,他便已经来到人族领地之外,群山便是人族的边境,自然而然,很快便已经离开。
走在酥软沙子上,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他回想着几天发生的一切,不由自主的笑了,很美好。
百无聊赖下,他又开始了他那拼命般的修炼。
他选择的地方很清净,周围万里荒无人烟,甚至一只鸟儿也没有,也不怕有人打扰。
正值此刻,皇城内,一座庄严肃穆的宫殿中,站立着一排排全身被黑布包裹着的强者,身上肃杀之气尽显。
他们用黑布捂住口鼻,时不时的紧一下黑布,生怕黑布掉了,露了颜容。
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躺在床上的植物人,还有就是不能动弹的等死的废人。
一道人影一个失神,眨了一下眼睛,突然间,此人眼前的空间瞬间被分裂成无数块,而透过这些缝隙望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死尸,地上鲜血横流,腥气冲天。
其他人吓坏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太过真实,让他们一时之间回不过神。
一位男子出现在宫殿,此人身着龙袍,负手站着,眼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虚无,修为高深莫测,怕是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虚无缥缈之境。
气宇轩昂之上,更是有着一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狠劲。他就那样站着,等待着,一句话也不说。
底下的黑衣人各自相视一眼,齐齐跪下,高喊三声万岁,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生怕被割了脑袋。
这些人脸上湿湿的,身体上溅满了血液,还是热的,在他们的眼角、手上,缓缓地流下。
他们是从小被关在修罗场中训练出来的鬼魅,魑魅魍魉般的功法,不但不受世人唾弃,而且还被赋予几乎无上的地位,受万人膜拜,他们是人族皇城中最神秘的组织,其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在这位面前,却如蝼蚁般卑微。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次这位的态度竟然如此冷淡,不仅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帝王风范,变得嗜杀,甚至对于他们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你变了。”底下的一位说到,他望着他,神色平静,像是知道了将要发生的,自己的下场。
果然,下一瞬间,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
第二天,皇城们口多了九具死尸,并且全部都被吸干了精气,眼珠子都给挖了出来,死状非常的惨。
街市上非常热闹,但无不是不关于那九具死尸的。
“他们是我们人族的大英雄,他们不会死的。”街头的一位小女孩哭着说道,听声音很是伤心。
“他们不会死的,这不是真的。”
“究竟是谁杀了他们,我要为他报仇。”众人愤愤不平。
皇城最高的阁楼上,一男子站在最顶层的隔间,神色平静的望着皇城,他笑了,笑得很诡异,风迎面吹过来,将他身后披着的头发吹起,在落下时,他已经不见了。
又一道密信传回皇城,边境魂山脉脚下的牧民部落一夜被屠,死状与那九位一般无二。
虽然不知道牧民部落为何被屠,但有一个疑点,他们都姓王,就连昨夜被杀的几人,姓氏都是一个王字。
这令人联想到了王氏天族,那是一个传说,曾经灵界最顶峰的家族,只手掌灵界,无人敢不从。
可他们的灭亡与此次杀人案一样,都是一夜被屠,且被吸干了精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城早朝之上,圣君正坐在龙吟宝座上,俯视下方众人。这位所谓的圣君,无疑就是昨夜里行凶杀死九人的强者,只是此刻在这早朝之上,却一股风轻云淡,看清生死大道的潇洒。
不得不说,此人的伪装很好。
“逍遥风、武夷岩、破魔炎、刃久木、幻天雷、崩云土、金不裂、惊天浪、残江血。”圣君问道,他刻意扭了扭脖子。
“对呀,人族的九圣人除了我们几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惜被杀了。”圣主说到,他是圣君的儿子,大殿之上直言不讳,也不怕圣君说什么。
“好好安葬他们,彻查此事。”他知道这样并不能平息众人的心,但他这样说了,并且流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怕别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毕竟他这几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但他始终风轻云淡,实力是一个人地位尊卑的主要原因,他也不怕被拆穿,毕竟蝼蚁始终是蝼蚁,即使再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会土崩瓦解。
这件事也引起了大主教的注意,大主教说话了,他冒着闭关失败而反噬其身的危险出来昭告天下,一定让皇室给浮生一个交代,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还要装。
或许大主教在这位圣君面前,也撑不过几招。
很快便有新的替罪羊出来了,是所谓的牧民部落所杀,终以死谢罪。虽然结果很荒唐,但世人还是接受了,毕竟情报出自“六扇门”之手,那可是整个灵界办案效率最高的组织。
这道消息皇城并没有刻意的封锁,所以很快便传到了王成的耳里。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狠色,随而化成一股血色,久久不肯消散,显然是不相信这般结果。他攥紧了拳头,想要挥出,狠狠地发泄一番,可却晕了过去。
水依旧在流,就像他身体里的血液一般,天气变得越来越热,像是三伏天时,虽已是深秋,可是烈日当空,这便是魔族的天气。
他的血液在沸腾,周期循环越来越快,甚至接近光速,他适应不了这种变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不得不说他是个奇迹,到了这种境界他还在硬撑。他的意志坚强,他不想死,好不容易从深山中走出来,他还没有体会到修行的快乐,他还没有查清楚牧民部落的冤屈,他还没有找到那个叫王若的女子,为他上一次的贸然离去说声道歉,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他只有一个意念,他还不想死。
终于他醒过来了,神志也恢复了平常,他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他很高兴,却夹杂着一些失落。
他的身边出现了很多魔族,他们都是魔族的普通百姓,他们和人族百姓一样,都有五感,知道悲欢离合。
只是魔族生性贪婪,为了一丁点的利益而发生的冲突不计其数,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他们无家可归的悲惨。
这些都是师父讲给他听的,起初他不觉的魔族有多贪婪,但是见识过他们的悲惨现状之外,他也相信了。
他想要走,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可是魔族却不让他走,将他团团围住,想要生生撕碎了他,以此来充当食物。
他见状不妙,一拳挥出,将身前与他最近的几位撂倒,想要立威,吓退这些魔族。
可是身边的魔族越来越多,甚至不断的还有魔族涌来,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将他合围其中。
他再次陷入迷茫,或许是少年初入世间,不知为什么,总是那么的多愁善感。
他想再次出手,拳头已经握紧,就要再次挥出,可手臂像是被人拉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向后望去,想看一下究竟是谁,可身后却空无一人,当他再次转过身时,只见周围血花散开,大地被染成暗红色,却是没有血腥味,这便是魔族的血。
一道人影出现,少年惊讶,这人正是那天夜里的黑影,今天竟然是救了自己。
“你认识我?”那人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最终摇摇头,看向少年。
少年也看向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两人对视,少年感觉眼前此人像是一座古迹废墟,蕴含着无尽的威压。
但他不肯低头,也不肯屈身,他是修行者,踏上这条路,便不在退缩。
那人见少年意志坚定,便不在施压,他收手,在少年肩膀拍了几下,随而负手。
“你是人族,为什么要来到魔族的领域”那人问道,他目光闪烁,声音有点寒。
少年脸色微变,他是人族,而人魔本就是死敌,自己贸然出现在魔族的疆域,难免会引起人族强者的怀疑。
“我要是不说呢?”少年问到,他的声音有些胆怯,但随而消失不见,他害怕面对这些强者,以他的能力还没有资格面对对手。
他的心智在这段时间里成熟了很多,他看向强者,眼神坚定,风吹不倒的坚定。
那人见少年的冷静,笑着说道:“你在通敌”
“话可不要胡说,一旦错了,会被打脸的。”少年说道,语毕,他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人。
“胡说?”他看向少年,又盯着少年的眼睛片刻,笑道:“我若是杀了你,将此事声张出去,你猜众生会怎么想。”
他笑的十分奸佞,顿时让少年觉得恶心。
“哦,是吗?”少年反问道,他就那样一直盯着对方,从未退缩过。
见到少年至始至终的自信,他难免露出了心虚之意,忍不住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外人后,再次望向少年。
“挑衅我,你是在找死。”那人的语言变得生冷,一道飞剑出现在手中,直指少年。
少年依旧没有退缩,他向前走去,将自己的脖子挂在剑尖上,他在赌,在赌男子会不会动手杀了他。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杀无名小辈。”那人说道,见到少年的这种不怕死,不自觉的笑了,他眼中的藐视之意少了,注入了几分赞许。
“王成,你是?”
“我是当今圣君。”
“圣君?很大吗?”
男子笑了,他深感少年的无知,若是别人知道自己圣君的身份,无疑都是非常的虔诚。
果然,少年赌对了,男子收手了,他拍着少年的肩膀大笑,可少年总觉得有些厌恶,他没有正视男子,因为他不想看见男子的那张脸。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到魔族吗?”男子问道,他的一举一动没有了刚才的那般藐视,平和了许多。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这个理由还可以吧?”少年道。
突然,他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他看向男子,发现男子的眼神再次变得生冷,王成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温度正在不断的下降,一股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冰冷,弥漫在附近数十里。
“你说谎。”男子说到,他是圣君,虽然此刻没有龙袍加身,但依旧至高无上,不可亵渎。
闻言,少年道:“我没有说谎,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你的胆魄真的很让我佩服。”男子说到,有些玩虐,眼中附带着戏意,可是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让少年发觉。
“是吗?”少年道。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是无知的胆魄是没有用的。”
“告诉我真的,我不喜欢谎言。”
少年看着男子,这位圣君大人真的很难让他琢磨,忽冷忽热。
他转身要走,可被男子挡住,身体像触电般颤抖,一会儿便麻木了。
男子松开手,王成自然而然便倒下了,他躺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闭着眼睛,就那样躺着。
“你走不了的。”男子说到。
王成答非所问道:“我要修行。”
“你的体质不适合修行”
“我要修行”
“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那你说说,我的路是什么。”少年睁开眼睛,目不斜视地望着男子。
“你的路便是告诉我我要问的。”男子说到。
“我已经回答了。”少年道,便闭上了眼。
“你以后会告诉我的。”
“……”
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修炼。你可知道,走上这条路便不在有退路,直到你死。男子说到,很慎重。
仿佛就像是在说自己一样。
“我可以给你修行”男子说道。
“为什么?”少年不相信男子所说的话,他沉默片刻,问到。
“你只需要在将来回答我今天问你的问题。”男子说到。
“为什么?”依旧是在三个字,仿佛到了此刻,少年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时间更替,夜幕降临,他们走了。
少年跟在男子身边,亦步亦趋。
黄昏的暮色中,男子的衣袍时而是蓝色,时而是灰色,直到最后,变成了金黄色。衣袍上面刺绣着五爪巨龙,便就是龙袍。
龙袍所散发出来的金黄色光芒,不觉间形成一道威压,可是这道威压竟对于少年起不到半点作用。
男子见状,皱了皱眉,陷入沉思,在思考着什么,但他的身体依旧在前行,不受心灵的影响。
“到了。”男子说到。
他们停下了脚步,门口的灯光照射在众人脸上,两人都是眼前一亮,似乎过去的一切他们都忘了。
只不过现在……
只见七个衣着俭朴的男人出现在远处的灯光里,如丧考妣,哀声叹气。甚至还有几个不干不净的骂道,一肚子的口水。
几个前来接应的女子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漂亮的眼睛里焕发着光彩,只是心头如小鹿般乱撞,脸上呈现出一抹绯红。
门口的几道人影缓缓地踱步走来,走动间洒落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与梦幻。
“这里便是浮生宗。”男子说道。
说话间,那几道人影与那几个女子便已经跪下,低着头,高喊三声万岁。
“他们为什么要跪?”少年好奇,问道。
众人不解少年此话何意,但不敢抬起头,只是在心里想着。
“这是他们的荣誉,你以后会懂的。”男子说到,一幕帝释天下,惟我独尊。
“我的修行与他们不一样。”少年道。
男子闻言,沉思片刻,笑道:“这我知道,你没有七魄。”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又补充道。
“这里不适合我。”少年摇摇头,说道。他怕呆在这个地方,误了自己的修行。
“但这里有适合你的功法。”男子说到。
“那是什么?”
“灵魂三百解”
少年惊讶,灵魂三百解便就在自己的身上。
少年觉得男子的行为很反常,忽冷忽热,对于这样他很冷静。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福我享,是祸我担,他心里想道。
或许这里有什么旷世奇缘,可以让我从此以后独步天下无敌。他想道。
他如美玉般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恰好被男子看见了,他笑到。
男子走了,他化作一道金龙,缠绵九天之上,刹那间便消失了踪影。
“大家好,各位师兄师姐们。”他上前去,笑着打招呼。
可对着众人那哭丧着的脸,就像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少年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家的神色会这么差,自己为什么会笑容凝固。
少年很疑惑,他上前询问,便得知此地就像是一片墓地,或者是一处牢房,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无疑都是人族的良臣,可却悲惨而死。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跪他。”少年质问道。他不解为什么这些人不会反抗,只是如此默默的受人凌辱。
“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他们感叹道,在回忆。
“我只跪父母,天地都不跪,何况是他。但我没有父母,所以我不会跪。”少年说道,这是他的真情实感,他觉得没有必要与这些人耽搁下去,他要修行,便找了一处木屋去了。
他将门反锁,不让别人打扰,一日三餐只是地上的那些草根草木。
“他很有志气,但……”
“他会死的很惨。”
众人对他的评价很广,但无不是说他愚蠢。
他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夜色更加如浓墨般稠密。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花也开了,花也败了。
他开始运行精气,滋养灵魂,那可怜的一点精气开始按一定的路线穿行。
很慢,他没有急躁。
他清楚的感觉到针扎般的刺痛,忍不住哼出声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出如浆!
每一分时间的流逝,他的那种极致的痛苦,便如同一把刀扎在心头、骨髓肆意的搅动。
他大吼道。
但他没有停止,没有丝毫停顿,他全力运转着精气,那一股微弱的力量,在他的经脉里艰难、坚定的前行着。
他的意识已经痛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