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皇帝批折子有些累了,他靠在龙椅上,一旁伺候着的富顺识趣的端来一碟桂花糕,“想来皇上也累了,不如吃点桂花糕歇息下吧。”
“朕听闻今儿皇后要主张给太后办一场家宴?”皇帝捻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一口。
富顺回道:“是的,奴才听闻皇后娘娘邀请了正六品以上的娘娘小主去为太后接洗风尘。”
皇帝将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放回碟中,继续问道:“这桂花糕可是柔贵妃送来的?”
“皇上真是好舌头,一下就尝出来了。”富顺笑着说道。
“唉……”皇帝叹口气,继续拿毛笔批折子,富顺见皇帝心情不大好,弯腰问道:“皇上可要喝碗银耳粥解解腻?”
皇帝微微点头,富顺示意身边的奴才去将火炉上热着的银耳粥端来,富顺跪在地上夸赞道:“皇上有所不知,原本柳荣华小主也送来一碟桂花糕,可当奴才说柔贵妃也送来桂花糕时,柳荣华又将她那碟要回去了?”
“哦?为何?”皇帝靠在龙椅上,似乎饶有兴趣的问道。
富顺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柳荣华小主怕皇上腻味,将桂花糕要回去后,她又差人送来这碗银耳粥,特意嘱咐奴才,说是若是皇上吃完桂花糕后,就把银耳粥给您端来。”
富顺从皇帝幼时看到大,对着柳荣华这种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的人,忍不住提两句,至于皇上宠不宠爱与他无关。
“她倒是细心。”皇帝那勺子搅搅里头的银耳,舀一勺吃到嘴里,不烫不冰,味道清爽解腻,他忍不住又多吃两口。
不知不觉间,皇帝把银耳粥吃的只剩下底子,“柳荣华今日可去参加家宴了?”
“荣华小主去了,据说在去的路上,曲常在似乎惹得柳荣华不快,柳荣华赏了曲常在几个耳光。”富顺跪在地上,如实答道。
皇帝皱着眉头,手里把玩着太后从尚缘寺带回来的佛珠,带来不禁问道:“惹得不快…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这……奴才不知。”
……
太后的延禧宫中莺莺燕燕站着一众嫔妃,各个花容月色,身段妖娆,谈吐举止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度。
柳虞嫣来的不早不晚,她上前去对太后行礼说道:“嫔妾柳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寿金安。”
太后是个眉目间尽显善意的中年女子,从她雍容大度的举止中可以看出,她在年轻时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只怕连后宫中以美貌出名的柔贵妃也要稍逊一筹。
“起来吧。”太后见柳虞嫣规规矩矩的行礼,笑着让她起身,随后转过头去与嫣昭仪说话。
柳虞嫣起身后,默默走到不显眼的地方站着,乐荣华走到她的身边,笑着说的说道:“柳姐姐的簪子好生漂亮。”
“是吗?能得妹妹的喜欢也算是它的福气了。”柳虞嫣抚着头上的翡翠八宝簪笑着接过话。
在原主的记忆中,乐荣华是同她一起进宫的,年龄要比原主小些,因为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很得皇帝喜爱,因此特封“乐”,即“悦”。原主与她不过点头之交,少有来往。
静妃不知何时进来,她对太后行过礼后,直径走到柳虞嫣的身边,掩嘴说道:“姐姐还当妹妹今儿不来了呢。”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洗尘家宴,嫔妾怎会不来。”柳虞嫣淡淡望眼静妃。
静妃嗤笑一声,“到底是妹妹懂规矩。”说罢,她甩着帕子扭腰走到前列,站在正与太后说着话的嫣昭仪身后,试图同太后搭话。
嫔妃此时都到的差不多,只有柔贵妃还未到,太后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这…柔贵妃妹妹兴许身子不适,不如先招呼着姐妹们入座吧。”皇后坐在太后下座,捻帕为难的说道。
说迟不迟,说晚不晚,柔贵妃仪态万千的款款走进来,笑着对太后说道:“臣妾见过太后,愿太后福泽万年。”说罢,自顾自上前,拉住太后的双手,仔细端详了一番,继续说道:“太后娘娘的手比臣妾的手都显得细嫩,看的臣妾都心生妒忌了。”
惠嫔接过柔贵妃的话,掩嘴轻笑:“贵妃姐姐心灵手巧,日日为皇上做吃食,这手能细嫩吗?都说面由心生,菩萨保佑心善的人,太后娘娘此番前去尚缘寺虔诚祈福,光是这份修行,岂是咱们轻易达到的,姐姐快别抱怨了,莫叫旁人听了笑话。”
太后被二人的话逗笑,将柔贵妃来迟一事抛在脑后,皇后冷眼看着惠嫔,她本想借此好好发作一番,谁知一向与柔贵妃有嫌隙的惠嫔竟主动帮她。
“都是好孩子。”太后乐呵呵的拍拍柔贵妃的手,由皇后柔贵妃两人搀扶着走向延禧宫的侧殿。
侧殿已经摆好吃食,莺莺燕燕的嫔妃按照品级有序入座,太后坐在首位,皇后与柔贵妃分别坐在太后的两侧。
坐在柳虞嫣上位的乐荣华,低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谁排的位置,竟这么不给皇后脸面。”
即便乐荣华与柳虞嫣平级,可架不住乐荣华有封号。
“哀家听闻柳荣华怀孕又小产了?”太后由身边的宫女伺候的喝一口温粥,柔贵妃十分贴心的拿帕子为太后擦擦嘴角。
柳虞嫣站起来,为太后行礼说道:“嫔妾柳氏,见过太后。”
见柳虞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柔柔弱弱不禁风的样子,太后皱眉说道:“哀家见你并非病弱之象,怎会不小心小产。”
也不知太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故意戳柳虞嫣的心。
柳虞嫣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沉默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柳荣华妹妹是受到奸人毒害,还未满三月便小产了。”一旁的嫣昭仪直言快语替柳虞嫣答道。
太后看一眼自己的表侄女,“原来是这样,那奸人现在身在何处?”
皇后急忙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那奸人已被皇上打入冷宫。”
“你身为皇后,处理这些歪门邪道、心术不正之人是你分内之事,竟然还需劳驾皇帝,也不知你这皇后是怎么当的。”
太后此话一出,皇后急忙屈膝,额头冒着冷汗,其他嫔妃也都站起身来,不敢坐下。
柳虞嫣不禁感慨,自古至今婆媳的矛盾关系一直都有,只是可怜自己成了太后用来攻击皇后的武器,只怕皇后日后要对自己怀有嫌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