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比我完美。因为,他真的完美。”秦慕枫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神情。心底深处,浮现着秦逡病中怪异的笑、神经质地东张西望、诡异的碎碎念。
静默,再一次弥散,安静得没了生气。
秦慕枫离开聂雨晴,他回到了他的世界,做回自我的秦慕枫--孤傲、冷峻、不苟言笑。
“总裁,今天你有个公告。”吴林小心翼翼地提醒。
秦慕枫半眯着眼,吴林挺拔的身材,陷入他眼帘。
他似笑非笑:“帮我派车。赶完公告,我有些私事要办。”
“是。千寻来过两通电话,你是否回复?”吴林谨慎地提醒。
秦慕枫沉默。时间的安排,他会酌情而定,他冲吴林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工作,紧而有序地进行;忙碌,有条不紊地继续;空闲,只在片刻中出现。
“非常完美。”秦慕枫身边,从来不缺乏赞美。
“可以了。大家辛苦了。”秦慕枫保持着绝对的绅士风度,钻进了他的保姆车。
“总裁。”吴林拉开车门,与为秦慕枫播报公告的同仁道别。
秦慕枫婉言拒绝了吴林的搭乘,吩咐司机:“去秦木家。”
精明能干的司机,在市内随意绕着圈,待确定没有任何狗仔队的相随,驶向秦木的居所。
“你不必等我。我打车回去。”秦慕枫看着秦木所住的大厦,推开车门。
秦木早听司机说过,秦慕枫将到访。他不期盼,秦慕枫的到来,但,他必须接待秦慕枫。
“慕枫少爷,请坐。”秦木将秦慕枫让进屋,奉上了茶水。
秦慕枫环顾着狭小,而,温暖的小居室,轻声道:“陈妈咪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出去了。这样我们说话,没有那么多禁忌。”秦木直来直去,毫不隐瞒。
秦慕枫随意而笑,与秦木结识,在他年幼之时。只是,秦木娶了陈妈咪,而秦逡病后,秦木便悄悄隐退。
他递上了盒上好的雪茄:“木叔,无论您答不答应出山帮我,我都不会告诉爹地,您隐居在这一事。”
秦木感触一笑,娶陈诚,他已犯了秦珏的大忌。忠于秦逡,他也不会是秦珏欣赏之人。
他取了火柴,为彼此燃上雪茄:“你身边,有吴林。我再去,插上一脚,对大家都不好。”
秦慕枫眼中泛着苦涩,吴林,是秦珏的吴林,不是他的吴林。
他看着烟头闪烁的火星:“木叔,您在的时候,很多事,和现在处理起来,是两种做法。我真的希望,您能来帮我。”
秦木沉默不语。
秦慕枫不再强求,留下几张秦逡病中的照片,说了句:“你挂念他,有空,去看看他。”转身而去。
秦木的居所,隐蔽;秦木的为人,低调;秦木的现状,无人知晓。但,惦念的人,倒也不少。
袁美琳看着整天往外跑的儿子,皱起了眉头:“念儿,住在这里,不要老出去。家里人不喜欢的。”
袁念不在乎,他本就是多余的人,不该来这世上,是借着哥哥的光辉,才有机会出世的人。
他懒懒地玩弄着手中的球拍:“我将来,就要像木叔那样,找块风水宝地,去隐居。”
“小祖宗,别乱说话。这名字,提不得的。”袁母冲到儿子跟前,捂住他的嘴。
袁念自小喜欢爷爷的养子秦木,但不明白,木叔为何在逡伯父病后,突然提出隐居,从此没了音讯,更不解家里那尊贵的亲戚,为何取下了大宅中,所有有木叔的照片。
他懒得理会唠叨的母亲,懒散地站起身:“我出去逛逛,若是留在家里,又说出些大不敬的话,惹您心烦,还不如放我出去溜达。”
他走了。他只有一个地方,好去,聂雨晴那。
“你怎么来了?”聂雨晴看着穿着宽松运动服,略有几分心烦的袁念。
袁念打量着四周:“还没到上班时间?”
“嗯。”
“住在我们亲戚家,好烦。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袁念双手反扶着栅栏。
“我们欣语还羡慕你,有大宅住呢。她说以后长大了,要买很大的房子住。”聂雨晴开解袁念。
袁念神色更为忧郁,欣语是哥哥的孩子,她也是秦家的人,那她……不,她不会,他拒绝脑海中产生的各种遐想。
他冷不丁地道别:“我忽然有点事,先走。”
他此时,比任何时候,更想见秦木。因为,家里某种秘密,他是唯数不多的知情人。
驾着摩托车的他,魂不守舍。伯父秦逡怪异地笑,神经质地东张西望、诡异的碎碎念,浮现他心底。
欣语,绝不会继承不该继承的东西,他肯定地告诉自己。
聂雨晴张望着袁念离开的方向,出神。
秦慕枫踱着步子,走过聂雨晴身边。他已尽量加重了脚步声,聂雨晴仍无动于衷。
他只得驻步:“等我?还是……想逃班?”
聂雨晴稍稍一惊,回过神来:“没,在想欣语的事。”
秦慕枫的视线掠过聂雨晴,望向灯光昏暗的“绯色”夜总会:“原来你在想她!”
聂雨晴极不喜欢秦慕枫不经意的语气,因为,欣语是他的至亲。
她冷冰冰道:“欣语是我的家人,难道你提起家人,都是这种傲慢的表情吗?”
秦慕枫神色黯淡下来,举步走进“绯色”,欣语是聂雨晴的妹妹,他为先前自己略显怠慢的神情,道谢:“哦,我疏忽了。”
聂雨晴跟着秦慕枫,走向水晶雅座,流光溢彩的珠帘,淡去了她眼中的不满。
她恭敬,而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总裁,你点些什么?”
秦慕枫与聂雨晴的对阵,他只得求饶,姐妹情深,他无可厚非。
他悠然地将修长的双腿,翘到茶几边,拐弯抹角地表达歉意:“你喜欢逮住人的小错误,借题发挥。”
聂雨晴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紧了拳头,低声嘀咕:“我姐很疼欣语。”
秦慕枫微扬下颚,感慨道:“我哥,也很疼我。处处护着我。”
聂雨晴惊愕地眨眨眼,这句话,她听袁念说过。她感觉,秦慕枫的哥哥,跟袁念的哥哥,同样完美。
她一时震撼,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姐也一样,她很完美。”
“我哥也很完美。”秦慕枫瘫靠到沙发背上,哥哥是健康的,他没有遗传秦家族的异变基因,不会像秦逡那样犯病,而发疯。
聂雨晴因秦慕枫对哥哥的认同,而,莫名地给予了他几分赞许。
秦慕枫读到了聂雨晴眼中流露的柔情,冷得刺骨的心,荡起涟漪。
他朝略为他神伤的女人,不经意地笑笑:“怎么这么关心我?很反常哦。”
聂雨晴毫不迟疑地转身,恭敬、冰冷、带着绝对距离感,道:“总裁,我还是按你的习惯,先去给你端杯咖啡来。”
秦慕枫看着急于逃离他的小女人,轻轻吹起口哨,细品着从她颈间系着的茉莉花,播撒空中的芳香,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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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雨晴是驱赶秦慕枫的忧虑,最好一味良药。即便阳光炙热,大地被烤得滚烫,郊外黄沙,弥漫着燥热,他也能悠闲自得。
秦慕枫视察外景组的拍摄进度,始终,在嘴角挂着丝浅笑。
他微斜眼,示意为他撑伞的吴林--微向后退,更突出他身份的尊贵。
而,他的不远处,聂雨晴享受烈日当空下,秦慕枫亲手递来冬瓜茶,紧紧地咬住牙关,期盼探班的总裁,早些离开。
可,她与他目光交汇时,他毫不掩饰的关照,迫使她,只将冬瓜茶的吸管,送到了唇边。
“味道怎么样?”秦慕枫微扬下颚,眼神中满是期待,他暗示她明白,他顶着三十八度的高温,送给她以及剧组的人清凉。
他伸手理理耳鬓碎发上的汗水,并将手指,伸到了聂雨晴跟前。
聂雨晴聪明地闭上眼,她没带口纸,也不屑于再发生突发事件,过于引人关注。努力,将口中的冬瓜茶,吸得“吱吱”作响。
撑伞的吴林,知趣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含笑着接话:“夏天,喝冬瓜茶最解暑了。”
聂雨晴缓缓地睁开眼,尽量将回味冬瓜茶的清爽感觉,深刻表现。
她借花献佛,将吴林递来的纸巾,为秦慕枫轻拭手指。
“你需要工作了。”秦慕枫活动手指,捏住聂雨晴手中的纸巾,冲她眨眨眼。
聂雨晴颤抖地微笑,目光环顾四周,希望高度引人注意的秦慕枫此举,没有引起他女粉丝们的注目。
她松开手中口纸的姿势,巧妙中带着恭敬,说话的声音,尤其轻盈:“谢谢您的提醒。”
不远处的导演,拿着纸扇,缓缓地扇着,一副不急于开工的表情。
而,聂雨晴转身跑向导演的速度,逐渐加快。她想躲避的,是背后秦慕枫跟踪般的探究目光。
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为总裁遮挡阳光的吴林,体贴地将伞,降低了高度。
秦慕枫注视着聂雨晴的腿,她“雀跃”奔跑的双腿,犹如小鹿般的可爱,敲打着他的心。
“小吴,你去忙吧。”秦慕枫已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内容,余下的时间,属于他私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