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捂住话筒,侧头,对漫不经心吸烟的秦慕枫道:“不好意思,我还得多呆会。”
“你也需要住院?”秦慕枫掸掸烟灰,父亲绝不会让袁念这么快离去,他心知肚明。
“我要用病号餐。”袁念一字一句道。
秦慕枫郁闷,他有心邀请聂雨晴进餐,却来了袁念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死皮赖脸地陪餐。
他宽宏大度道:“这样吧,你让你妈妈过来,因为等会我妈咪也过来。四个人吃饭也热闹,吃完饭,能陪两位喜欢打麻将的夫人,搓两把。”
袁念赶紧想前走了几步,离开恐怖的秦慕枫,对那头等了许久的秦珏道:“我,一会有同学聚会……”
“不要老出去玩,自己家人多聚聚,也需要啊。”秦珏等了两个孩子商量许久,却听见袁念想逃跑,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袁念沉默。
秦慕枫悠闲。
秦慕枫闷不做声,继续悠然自得地处理公务,他良好的风度,持续性地维持。即便是午间热闹的多人饭局,也能泰然处之。
“咔”的病房门,被离开的李菲带上。
秦慕枫深邃的眼眸,烦乱闪动,转而,就被悠然自得替代。
他理理碎发,漫不经意地对着一旁等候指示的助理,吩咐道:“出院。”
于是,聂雨晴期盼已久的时刻到来了,但,她收到吴林讲述这一消息的同时,还接到了次日,让她去一趟“四方”集团总裁室的通知。
次日,她准时、准点地叩响了总裁室的大门。
秦慕枫懒懒地看着门口的监视器,观察着聂雨晴反复整理仪表的动作,终,在她有些烦乱时,大声地允许了她的进入。
“总裁,吴助通知我,你找我……”聂雨晴恭恭敬敬地走进总裁室,等待有关她参与“烫伤”领导之事的后续裁决。
秦慕枫微微抬手,他不喜欢聂雨晴离自己太远,认真地研究两人间的距离后,他给出了最适合的位置:“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
“啊?”聂雨晴看着仅挨着秦慕枫的位置,有些狐疑。
秦慕枫突然猛地叩了扣桌面,示意他的话,不容质疑。
聂雨晴落座了。
秦慕枫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聂雨晴,观察他小女人的点滴。
“总裁,我能复职吗?”聂雨晴问出了预先准备好的问题。
“可以。”秦慕枫不让自己的小女人离开他的视线,是他的宗旨。
“什么时候?”聂雨晴追问。
“随时。”秦慕枫毫不迟疑。
“谢谢。”聂雨晴自认没有什么与秦慕枫可说的话,起身。
“等等。”秦慕枫唤住已向自己行礼,欲离去的聂雨晴。
聂雨晴规矩地看着秦慕枫,等待他的补充指示。
秦慕枫欣赏着聂雨晴的规矩,悠悠道:“这么好的消息,你准备怎么庆祝?”
聂雨晴昨夜就与袁念约定了郊游的事宜,毫不隐晦道:“明天去郊游。”
秦慕枫很满意,只是聂雨晴始终未开口邀请自己,不得不从旁提醒:“一个人出门,往往会失去很多乐趣……”
聂雨晴努力回忆自己说过的话,审视后,肯定道:“我没有说单独出行。”
“你和谁去?”秦慕枫猛然间想起聂雨晴告诉过自己,她有男朋友,不由将不满的情绪,夹杂到了语气中。
聂雨晴懒得关心秦慕枫脸色转变的缘由,只希望尽快离开,她匆匆道:“我和我朋友一起去。”
“你的朋友,是男是女?”秦慕枫誓要弄个水落石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男的。”
“什么时候出发?”秦慕枫眼眸中,涌动着恨意。
“明天,时间他定。”
……
聂雨晴离开了。
秦慕枫反复斟酌着聂雨晴与他以外男人的郊游之事,薄唇凛冽成峰。他不会坐视不理,任由那些不安慰的男人,骚扰他的小女人。
聂雨晴则在接受当天的工作后,早早上床休息。今夜睡前的她,比平日多做了一件事,将袁念再三嘱咐的空花盆,放到了睡觉的沙发边。
而,夜幕中,袁念仍披星戴月地在他即将带聂雨晴所郊游之处,移栽着,他精心选购的紫罗兰。
次日,天边第一抹霞光,透过云彩,唤醒大地,柔柔的风,慵懒地游走于枝头。夜里凝结的露珠,仍躺在软软的花瓣上,聂家的大门,便开启了。
开门的人,就是聂雨晴。她踏着洋洋洒洒的晨曦,迎着暖暖的风,手拎着精心挑选的花盆,按着袁念给的地址,出发。
她家小巷口不远处的拐角处,停泊着秦慕枫的爱驾--绚烂的法拉利。
只是,他因她手中的空花盆,而,没有扬声唤她。他得弄清楚,她这是私会男人,还是女儿家的爱花之心泛滥。
他注视着她纤细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嘴角微扬,或许,他可以晚些时候,再call她,在他为她准备好一株娇媚的茉莉花之后。
他发动了汽车,与立在公车站的她,擦肩而过。
她没有看见他和他的车。
他汽车的轰鸣声,被即将进站公车的喇叭声,淹没。
她全部的思绪,沉浸于一会见袁念的雀跃中。她白皙的脸颊,泛起少女怀春时,羞涩的红晕。
汽车驶向郊外,凉爽的风中,夹杂中各种清晰的气息,醉人心肺。
半山腰的袁念,弥望着星星点点洒落在草丛中的紫罗兰,嘴角含笑,期盼着浪漫的降临。
聂雨晴下车后,还未到与袁念相约的地点,便看见了草丛中零星的紫罗兰。娇艳的花,点缀着原野,奔放中,透着羞涩,宛如绝美的少女,用层层面纱遮挡面颊,已看不清容貌,仍能读出她的别致。
她顺着碎石铺成的小路,前行。碎石旁一株歪斜的紫罗兰,让她止步。爱花的她,凝视着略显病容的花,禁不住将它,移进了带来的花盆中,准备在见到袁念后,再为花,寻找合适的“家”。
于是,她手里多了盆花。
她抱着花盆,走到前方的岔路口,便看见秦慕枫与袁念扭打的身影--
“我看你很不顺眼……”袁念狠狠地朝秦慕枫的左脸,挥拳。
“你,我从没顺眼过……”秦慕枫避开袁念的拳头,转身一个回旋踢。
……
秦慕枫泄愤地挥拳。
袁念发泄地还击。
手捧花盆的聂雨晴看得怵目惊心,扬声大叫:“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喊声刺痛秦慕枫的耳膜,他呆若木鸡地站立,俊美的脸上,承受了袁念狠狠的一拳。只是他仍站在原地。
袁念收了随时可能踢向秦慕枫小腹的一脚,侧头望向聂雨晴。
“你怎么来了……”话刚出口,他便想起,是自己约她的。
他原本只想给她带去浪漫,没想到与秦慕枫大打出手。
秦慕枫冷笑:“你认识她?”
“她是我女朋友!”袁念趾高气昂。
聂雨晴放下花盆,冲到二人跟前:“你们为什么打?”
“因为他欠揍!”袁念隐没了,他与秦慕枫在各方面的复杂关系。
秦慕枫则理理碎发,漫不经心地打量聂雨晴:“你和他,什么关系?”
袁念明白了秦慕枫先才为何问自己,聂雨晴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害怕被揭穿。最害怕的是,聂雨晴责怪他--胡言乱语。
“不用你管!”聂雨晴不喜欢秦慕枫干涉她的生活,甚至,连询问的权利,她都没有给他。
袁念舒了口气,伸手拉住聂雨晴的胳膊,示意她别太激动。
秦慕枫盯着袁念触碰聂雨晴的手,眼眸猩红,原本就不顺的气,此刻又在心底翻涌。
他声音冷得骇人,语气也犹如划破冰窟般锐利:“放开她!”
袁念放开了聂雨晴,并不是因秦慕枫的话,他遵循。而是,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聂雨晴的不自在。
“我们走吧。”聂雨晴希望结束这场恶斗,至于械斗的原因,她一会会问袁念。
二人跟着举步。
秦慕枫突然伸手拦住袁念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不用去了。她叫的是我。”
袁念恶狠狠地瞪着秦慕枫,这次约会是他精心计划的。他一把推开秦慕枫碍眼的胳膊:“你,多余,所以留下。”
聂雨晴停住步子,转身。只见二人对视,不语。她思索着道:“你们想做什么?”
“绝对不是聊天。”秦慕枫冲聂雨晴眨眨眼,脸上的淤青泛起的疼痛,令他的笑容有些苦楚。
袁念捏紧了拳头,他厌恶秦慕枫对他心仪的女孩乱送秋波,忍无可忍中,再次挥拳。
秦慕枫与袁念的再次厮打,另不远处的吴林直起了身子。
聂雨晴不时地劝架:“袁念,别打总裁!”
袁念分心了,他被秦慕枫击中了小腹。
“总裁,你放过袁念吧!”
秦慕枫走神了,他的肩头中了一拳。
吴林不能坐视不理了,他泄气地举步,冲到二人跟前,制止打斗。
聂雨晴拉住了袁念。
吴林制住了秦慕枫。
聂雨晴搁在一旁的花盆,让秦慕枫有些神伤:“你为什么会带着花来这?”
他的话,引得了两位男士的注意。
袁念突然道:“怎么?跟当年一样?”
“真的一样。”吴林盯着花盆,心底浮现着初见聂晨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