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思索着,拨打方文鑫电话。每每家里有事,她都只能找他商量。
“哦!你让我帮你找房子的事,现在还没有着落。”方文鑫接到聂母电话,立刻想到此事,没等她开口,便道出了结果。
“不是。我找你,不是为这个事。我觉得,我们雨晴,好像和阿念处朋友了。好多年前,我接过阿念母亲的电话……”聂母将堵在心头的话,告诉了方文鑫。
方文鑫能找到的消息灵通之人,就只有陈妈咪了。只是,他极少与她联系,毕竟过去渊源太深的人,交往起来,避讳太多。
“你…怎么来了?雨晴还没上班。”陈妈咪意外地,在“绯色”员工休息室门口,遇到故人。
“想跟你谈谈,方便吗?”方文鑫别开了头。
“嗯。”陈妈咪领着方文鑫,向最清闲的水晶雅座而去,喃喃道:“你过得好吗?”
“还好。”方文鑫眼前浮现着秦珏的脸,问道:“你呢?他还找你吗?”
陈妈咪懒懒地陷进沙发里,她知道方文鑫说的是谁:“我这副模样了,他不会感兴趣了。”
方文鑫有些手足无措,上一次见陈妈咪,是为了将聂雨晴带到“绯色”做服务生,不得已上门。
他岔开话题道:“你现在过得挺好。从前的事,就算了吧。”
陈妈咪心底浮现,婴孩被抱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冷笑:“他让我丢了女儿。”
方文鑫眼中深邃,从前的种种,涌动心间。
陈妈咪长长叹气,眼底泛着泪光,往事心中翻涌。
“我会找她的,如果你那边,有孩子的消息,给我电话。你知道怎么找我。”方文鑫有些神伤。
陈妈咪看着方文鑫被太阳晒得发红的侧脸,心底浮现着秦珏的身影,鼓起勇气,道:“你还恨我吗?”
方文鑫微顿:“都过去了。我记得的,只有过去开心的日子。”
陈妈咪眼中泛着泪光,依稀泛起从前时的美丽。
“拜托你件事,雨晴在‘绯色’上班,偶尔她从前的同学会来这找她,你帮我从侧面问问袁念的母亲为人怎样……”方文鑫将聂母拜托自己的事,倒了出来。
“我会留意的。”陈妈咪应声道。
方文鑫走了。
陈妈咪目送着方文鑫远去,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野,她眼中始终洋溢着淡淡涌动的春色,怀念着过去的岁月……
夜间的“绯色”,灯光迷醉;放纵的宾客,狂乱;心事重重的人们,阴郁……
“雨晴,你怎么在这?”吴林走到后花园,见聂雨晴拿着扫帚。
聂雨晴亮亮手中的扫帚,她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多亏了秦慕枫的体谅。
她满意地挥动了扫帚,“哗啦啦”地随意清扫:“我,不太适合做服务工作,比较适合做清洁妇。”
吴林听出了聂雨晴语气中的火药味,只是不明白,播撒这些火药的人,是谁?
他弯下腰,为聂雨晴拿起撮箕:“那我来帮你吧。正好我也没事。”
聂雨晴笑了,长长吐气:“阿林,我真弄不懂你平日跟在……”她警惕地看看四周,发泄心中不满,需要绝对的安全,见没有秦慕枫的魔影,继续道:“你平日跟在死鬼总裁身旁,会不会经常受到他的训斥?而且是没有道理的那种!”
吴林微愣,秦慕枫不是挑事的人,可,他屡屡与聂雨晴作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在意她。同时,也想引得她的注意。
他眼中深邃,语气平和:“总裁偶尔有心情不好,我们做下属的,体谅便是。”
聂雨晴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我最不愿意体谅的人,就是他!”
吴林眼中划过喜悦之色,转眼间就风轻云淡,聂雨晴对秦慕枫的不满,令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至于袁念,他相信秦珏不会坐视不理,让由两人重蹈秦靖文与聂晨的覆辙。
他伸手拿过聂雨晴发泄的扫帚:“交给我,你去休息。”
聂雨晴不累,只想找个人,跟自己一块,诅咒秦慕枫。
她看着为她做清洁的吴林:“阿林,以后,你常常来看我吧!”
吴林眼中满是神采,笑容可掬:“为什么呢?”
“因为我可以对你骂骂秦慕枫,你又不会打小报告。”聂雨晴脱口而出心中所想。
吴林笑了,开怀大笑。他直起身,看着诡笑的聂雨晴,轻声承诺:“我只要有空,就来找你,给你解闷。不过,我不想听到你说别人的事,比如说总裁的。可以吗?”
聂雨晴点点头,错将吴林的话,理解成,对她的开解。
而,吴林最终也没有言明,他只想和聂雨晴谈他俩之间的故事,没有秦慕枫,也没有袁念。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打扰了二人的和谐低语。
聂雨晴没有回头,如此放纵的人,在她记忆中,仅有秦慕枫。
秦慕枫没有挪动步子,靠着员工通道的小门框:“我来得不巧哦!”
吴林谨慎地放下手中的扫帚:“总裁,您什么时候来,都很是时候。”
“哦!”秦慕枫盯着聂雨晴的背影,恨不得走到她身边,将她脑袋拧过来,强迫她望向自己。他讨厌她的视而不见,特别是,连“视”都不“视”的时候。
聂雨晴拿起扫帚,对吴林挤眉弄眼,示意他走开些。
吴林会意地眨了眨眼,又立刻揉揉眼睛,以告诉秦慕枫是眼睛里进了沙子,而避讳了对聂雨晴挤眉弄眼的嫌疑。
吴林离开了。
秦慕枫满意地踱着步子,与吴林擦身而过。
聂雨晴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捏着扫帚,狠狠地狂扫。
“咳咳咳”,秦慕枫被他小女人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弄出的飞扬尘土,折腾得不轻。
聂雨晴连眼都不敢睁,极为后悔她没有拿块手绢捂住鼻子,才落得跟秦慕枫一样的凄惨下场。
秦慕枫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又折回聂雨晴身边,他不能让他的小女人处于“危险”中,于是,他选择了将她带离。
聂雨晴正想逃跑,又碍于秦慕枫是总裁的身份,勉为其难地承受灰尘洗礼。她没有推开握着自己胳膊的爪子,跟着他,离开。
秦慕枫带着聂雨晴走出后花园,在昏暗的路灯下,注视聂雨晴的脸。他的手递上了手绢:“擦擦吧,你好像只花猫。”
聂雨晴笑着接过手绢:“你也差不多。”
“你故意的?”秦慕枫心明如镜。
“没有!卫生习惯不好。”聂雨晴狡辩,说得极不自信。
“那应该改改这种习惯。”秦慕枫没有再深究,大度的他,选择了包容。
聂雨晴窃笑,嘴角上弯:“你为什么不擦?我记得你很在乎仪表。”
“没有手绢了。”秦慕枫笑笑,眼中泛起甜蜜。
聂雨晴将自己擦过手绢,递到他脸颊边:“给。”
“我不知道污渍在哪?”秦慕枫坏坏地笑着,期待浮现眼底。
聂雨晴重重地擦拭秦慕枫俊美的脸颊,划过他光洁的皮肤,毫不吝惜地将手绢拖过他的嘴唇:“你到处都这么脏,该去洗洗。”
秦慕枫猛地伸出手,捏住聂雨晴的手腕,将她纤细的手指,送到嘴边:“你动作粗鲁,不可取。”
聂雨晴的手因秦慕枫的遏制,无法动弹:“你动作也比较粗鲁,我觉得,也不可取。”
秦慕枫将她的手指,送到了齿边,轻咬一记,松开了她的手腕。
聂雨晴脸红瞬间到耳根,心“扑腾扑腾”地跳得难以自抑。
握在她手中的手绢,滑落,在空中荡起漂亮的弧,飘落他脚边。
他微微抬脚,用鞋尖碰了碰手绢。
她看见了他暧昧的举动,转身举步。
他冲着她的背影,轻吹口哨。
她的身影,隐没在员工通道。
他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弯腰,拾起手绢,将手绢送到了鼻尖,轻嗅她的味道。
带着聂雨晴香气的手帕,被秦慕枫珍藏,他时不时就拿出来嗅嗅,回味他的味道。
他没有再去找她,因为,他给她空间,适度的空间。
他笑着转身,慢悠悠地踱着步,向爱车而去。
他会找人分享心情,而,他最喜欢找的,是安静的听众。于是,他把这种荣幸,给了昏迷的秦逡。
他搀扶起病床上的秦逡,靠到床沿,低低诉说:“我,最近遇到个很有趣的女孩,你想听听她的事吗?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听。”
秦逡昏迷,不可能动弹。
秦慕枫没有看他的眼睛,将话继续道:“那个妞,叫聂雨晴。很喜欢跟我作对,但她错将这种方式,误以为是她的特别。不过,我允许了。有时候,我也为自己的大度难过。”
秦逡依旧沉默。
秦慕枫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他和自己有太相似的面容。他眼中闪过困惑,夹杂着无助,最终被不羁代替:“算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还是继续给你说聂雨晴吧。”
门外的管家看着这两位秦家的主人,幽幽细叹。
“你没走?”秦慕枫察觉到门外的细微声响。
“少爷,您有空时,经常来陪陪逡老爷吧。”管家不便多语,能说的,言尽于此。
秦慕枫为秦逡活动着双手:“寂寞了吧?是我不好,来看你的时间太少。他们说袁念前一段子老来这,所以,我就不来了。你也知道,我跟他不和。两人在这,会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