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星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玉佩上有一些条纹,像是某种独特的记号。段天星为这男婴取名为陈涯,待他长大后选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这一切吧。
每次想到这,段天星内心深处就会掀起起一丝波澜,如一块石子丢在海面上,散开阵阵涟漪。夜已深,段天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睡得很香,也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当年拾得男婴后可难坏了段天星,他非常苦恼,这大人可以吃饭,可这男婴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是个难题,段天星愁的眉毛都拧成一起了。若是有人在这,定想不到一代武学宗师段天星竟然也有犯难的时候。
一清早段天星就去了后山,后山位于桃花幽谷后方,与翠玉峰相连,面积辽阔。这后山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树木十分茂密。山中常有猿声阵阵,偶有飞禽掠过,自然也不乏有豺狼虎豹,大型猛兽出没。
只见树木中杂草不停的晃动,灌木之中似乎有一道影子在晃动,段天星定睛一看这是一只豹子,肚子隆起,肚子和大腿的毛都闪耀着白色的亮光。有一些小斑点散布在它的脚周围,有力坚强的尾巴也是白色的,末端有些黑环。身上呈黄褐色的毛皮,十分平滑而柔软,这定是只雌性豹子,且已怀有孕。
段天星大喜过望,小心的往它探去,他不敢引起豹子的注意,待接近它时,豹子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他,它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叫人看着不由心生寒气。
段天星伸出右手,铁钳似的擒住它的脑袋,豹子像是发狂样的翻滚着,段天星只觉得手上阵阵发麻,他腾出左手来,摁住它的脑袋。半刻钟后,它终于不再挣扎了,大概是知晓挣扎也无用了。
段天星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子水壶,用牙齿咬掉塞子,然后在雌豹肚子下挤了一些奶水。完事后放掉了它,豹子掉头走进了灌木,消失在视野里。原来段天星来后山是为了取得兽奶,以供那男婴食用,当真是煞费苦心。
话说陈涯在段天星的悉心照料下已有七岁了,可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弱。于是段天星经常去后山打猎,以捕获些山珍野味,好改善伙食来补充营养所需。
段天星怕陈涯命中不硬,还去镇上的铁匠打了一副长命锁,以求得陈涯平安,段天星对陈涯可谓是用心良苦。因陈涯打小身子弱,段天星又教他武功,以便强身健体,锻炼筋骨。
段天星从小要求陈涯练字,读书,以明其心,养其性,修其身,而后才授其武功,这样对他以后的造诣会有很大的帮助。
夏天时,陈涯练字练着练着就睡着了,总是免不了一顿小打。师傅令他在房中读书,他不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想必定是跑出去捉蛐蛐了吧。
师傅叫他背诵《中庸》,略微思索他便放声大诵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段天星只得道:“好了好了,那我且问你,四书五经都有哪些?”陈涯道:“四书有《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指的是《诗》,《书》,《礼》,《易》,《春秋》。”段天星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你小子学什么都快,只是喜欢贪玩。”
一开始,段天星教陈涯一些基本功,如扎马步,拱桥,伏腰。过了些时日又教他五禽戏,十二段锦等。待到基本功已差不多了才教他一些复杂些功夫,稍大一些了又传他剑法。
此时已是三月,正至桃花盛开的季节。桃花幽谷中,桃花一朵朵争先开放,桃花挨挨挤挤,一簇又一簇的开满枝头,其千姿百态,旋旎多姿,像一片粉红的花海,只叫人看得目不暇接,赏心悦目。当真是桃花盛开桃林翩,桃花满园花似仙。
桃花幽谷中一黑衣少年站在谷中,他动也不动,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仿佛他会站到桃花谢了为止。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像照在石像上似的,如雕塑般的没有一丝表情。
他左手中握着一个玉佩,他手上有把剑,这是一柄很奇怪的剑,没有剑鞘,没有吊坠,一丝的修饰都不肯有。剑身又细又长,很怪异,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很锋利,绝不是玩具。
他的眼睛宛如墨玉般漆黑,又如深潭般寒气刺骨,他右手用力握着剑,手背的青筋暴起,手不停的抖动着。
师傅那天跟他说他是十七年前从翠玉峰下捡来的,不知他的身世,只有一块来历不明的玉佩。
他忽然执起剑,往前递出一剑有一剑,突而回身,跃起,挑剑。落地又转身扫出一剑,回抽,倒刺,又往前挽出两圈剑花,那桃花随着这圈也跟着转动起来,他使剑一抖,往上倒劈一剑,骤时桃花崩纷,四散开来。
他又劈出一剑又一剑,直到精疲力竭。为什么自己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他眼中的墨色更深了些。
这些年他一直听从师傅的话,从小习武,他也不知为何要习武,为何要习剑,师傅说以后他就懂了。春去秋来,四季交替,一年复一年,一剑又一剑,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十年,陈涯也从当年那个男婴长大了,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桃花谷夜晚
夜雨淅沥沥的下,如云如雾,笼罩着翠玉峰,夜色下的静谧使翠玉峰看起来更加的神秘了。陈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自从跟师傅习武已有十年,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一直等待着蜕变化蝶的时刻。
夜慢慢深了,淅沥沥雨滴在翠玉峰缓慢的下着,如泣如诉,只有陈涯房中一盏灯光在孤寂的夜里摇曳。陈涯心里有话想喊,却喊不出来,像是森林里迷失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