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域,四狼城,西南角。
一间又破又小的黄泥瓦房中,此刻有些稍显拥挤。
牧天云瞥了一眼吴八爷,奇怪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吴八爷立刻谄媚地笑答道:“我找你有点事情。”
“找我?”牧天云狐疑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那你能不能先到院子里去等着,这儿太挤了。”
“啊?可我想看看你是咋给人瞧病的。”吴八爷一脸失望。
“这扇窗户可以打开……”连母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牧天云可能不想让别人旁观,慌张道:“小兄弟,这个……”
“没关系,反正这满屋子的汤药味儿,也该通通风了。”牧天云倒也没什么禁忌。
“太好了,我这就到院子里去。”吴八爷亲自打开了瓦房仅有的一扇窗户,然后屁颠颠地跑到了院子里。
这么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牧天云,连家母女,以及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连父了。
“连叔叔,能听到我说话吗?”牧天云坐在床边椅子上,轻声问道。
连父的眼皮动了动,不过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嘴唇也动了动,同样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居然这么严重了。”牧天云随口说道。
“怎么会这样……”
“爹爹……”
谁知他随口说这么一句,连家母女的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啊?别急别急,我还没开始看呢。”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母女俩产生了误解,牧天云赶紧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后,连家母女才算暂时止住了伤心泪。
“哈哈,牧老弟,看病归看病,你可别吓唬人啊。”吴八爷趴在窗边,打趣道。
牧天云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在这种场合还笑得出来,以他的社会阅历当然不明白吴八爷这是在故意缓解压抑的气氛。
“喂,我爹爹到底怎么样了?”连小筱白白被他骗了几滴眼泪,有些气愤地说道。
“小筱,怎么说话呢!”连母立刻斥责道。
“不好意思,我这就给连叔叔把脉。”牧天云毫不在意连小筱的语气,而是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连父身上,伸出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处。
“脉象上来看,确实是多年的肺结之症,大夫给开的什么药?”
“百部,紫苑,款冬花,川贝,百合,木蝴蝶,小火煎服,早晚各一次。”这么多年买药煎药,连母早能将这些药方倒背如流了。
牧天云点头道:“方子倒没错,只是这么久都不见好转,说明症结肯定比想象的要复杂。”
吴八爷插嘴道:“会不会是大夫为了银子,不给你们好好治啊。”
“怎么可能!”牧天云又白了他一眼。“我父亲在他的医书里第一页就写道:悬壶济世,心若清泉。大夫救病治人,怎会像你说得那么龌龊。”
“……”吴八爷欲言又止,本想说句“世道艰险,人心难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
牧天云不再管他,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抵在了连父眉心正中间的位置上,他的这个动作也勾起了吴八爷的兴趣。
经过了片刻沉默后,牧天云忽然开口问道:“连叔叔在患病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嘛?”
连母闻言追忆道:“是在五年前的秋天,有一天孩子他爹回来时走路有些踉跄,脸色也不好,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因为太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没再多问,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开始咳嗽个不停,而且越来越严重。”
牧天云听过她的话,摇摇头道:“事情没有连叔叔说得那么简单。”
连小筱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在连叔叔的体内,存在着一道源气,淤结在肺的位置,久不能散,所以才造成了连叔叔长咳不止,且愈发严重的后果。”
“源气?哪来的源气?”
“连叔叔并不是修源者,所以本身不可能吸纳外界的源气,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连叔叔当年因为什么缘由,被一个修源者所伤,那人的源气恰好存留在了连叔叔的体内……”
“等等!”吴八爷打断了牧天云,再次插嘴道:“这是不可能的吧,我虽然不是修源者,但很多源道的常识我还是知晓的,其中之一就是,若将源气打入一普通人的体内,唯一的结果就是源气在体内爆裂四蹿,那个普通人也会必死无疑……”
“你说的只是常识。”牧天云反过来又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老骨头以前上课的时候提及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源气是有可能凝聚停滞在常人体内的,只不过这种情况万中无一罢了,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吴八爷急切地询问道,越多接触牧天云,他就越会发现其身上充满了未知和神秘。
“鬼气宗的气凝拳,你听过吗?”
“鬼气宗……气凝拳……从未听过。”
“那就算了。”
“别呀,你给我讲讲啊,牧老弟。”
“讲什么讲。”牧天云第三次给吴八爷送去了白眼。“我得先把连叔叔的病给医好。”
“能医好吗?!”
“你医得好?!”
“这你也能治?!”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连家母女和吴八爷皆是睁大了双眼紧盯住牧天云不放。
稍有不同的是,吴八爷的神色中流露出的是震惊,而连家母女则满是期待。
面对他们三个默契十足的疑问,牧天云习惯性地挠着自己的头发,有点羞涩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