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人出来了,苏小小心里一慌,连忙将手套和帽子又给拿了下来。
只是刚准备递给周恒时,苏小小才发现他已经走远,到了张屠户家门口了。
“苏妹妹,我先进去了,不用担心。”
周恒站在门口,对苏小小摆了摆手,随即展颜一笑,没等她回答,进去了。
苏小小拿着手套和帽子,本有些惶惶,担心有人看见。但听到他的话之后,便是楞在了那里,后来一想,又抿着唇笑了起来。
周恒十分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有些局促,见到人肯定又想将帽子手套还给他,这便先走一步,让她没法儿还。
“哎,小小啊,娘今天买到了最好的腱子肉和猪头肉,那张屠户真是实在,怕是媳妇儿要生了,心情好,还送了我们一块肥肉呢。”
就在苏小小纠结着把手套和帽子戴上的时候,严素提着肉也出来了。
不过她因为是和人群混着走的,所以并没有看到周恒。要不然,苏小小觉着,她娘就是在这北风呼呼吹的时候,也是要和周恒聊上一会儿的。
“娘,给我拿着吧。”
苏小小见她娘提着两大块肉很是费劲儿,这么冷的天她的鬓角竟然有了汗水,看来这两块肉实沉得很,她一手接过右边那个看起来便重一些的肉。
“娘,你这是买了多少斤啊?”
苏小小提着肉,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这一块肉十成十的重,超出了她的预料。
“近三十斤吧,你那块估计得有十**斤左右,还是让娘来拿吧,你拿这块儿轻点的。”
严素一手将苏小小手上的接了过去,然后将轻一点地递给她。
“娘,怎么买这么多啊?”
苏小小拿着那块轻一点儿的也没有多省力的样子,跟在严素后面哼哧哼哧地喘着气儿,她才说了几个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停了下来。
“哎,他家媳妇儿不是要生了吗?这家里少不了要用钱,多买点正好帮点忙。”
严素向来节俭,平常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大手脚,这一来是想让自家孩子过个好年,多买点吃的,让他们开心开心。二嘛,便是顺便帮帮那张屠户,他家媳妇原本身子就不怎么行,三五不时地生病,这要生孩子关头可不得费钱?
“那,娘,我们要腌制多少肉啊?”
苏小小一边提着肉,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那血水滴到自己的衣服上,当然周恒的手套更是千万不能沾上,所以她便脱了两只手套放在腋下夹着。
“腌个二十斤吧,剩下的做些其他的吃食。”
严素估摸着往年一大家子的食量,定了个数。她停下然后转过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女儿头上戴着帽子,腋下也夹着手套。
“小小啊,这棉帽和棉手套哪来的啊?”
她说着,凑近了看了看,脸上带着疑惑。
“娘,我刚刚遇见了周恒哥,他,他给我的。”
苏小小素来诚实,她娘一问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周大娘弄这个费劲儿,怎么能要呢?等会儿回去就给你恒哥儿还回去知道吗?娘一会儿就给你做一个。”
严素一听和周恒有关,有些就急了。
这大冬天,天气冷得很,不戴手套恐怕那手都是要冻的,尤其是恒哥儿那读书人,手经常在外写写画画,这样下去,可不得生冻疮?
“嗯,我一会儿就给周恒哥还回去,娘,你别急啊,仔细看着地下的路,小心摔着了啊。”
苏小小见她娘光顾着说,连脚下的路都没怎么注意,有些担心,忍不住提醒道。
“你这丫头,娘还会摔着?这条路啊,娘走了十几年了啊。”
严素听到这话,又急又觉着好笑,真是越活越回去,怎么还让孩子关心自己了啊?
“娘,我回去也跟着你学学做衣裳吧?真冷啊这天。”
苏小小边说边打了个颤,提着肉的两只手就这一会儿便冻得通红,木了。
她这时候也不逞强了,之前老推辞着说自己不需要,没想到这两天降温降得可怕,早上起来连缸里的水都冻成了冰。
“傻孩子,娘给你准备了,只是还有一半没弄,等晚上熬一会,你明天就可以穿了。”
严素也有些心疼,她这几天也是忙,给小女儿做了两身之后又给了两兄弟做,这才把大女儿的拖到了最后。
原以为这好要几天才会降温,没想到今年,温度降得太快了,所以有些赶不及。
“谢谢娘。”
苏小小看着她娘身上穿着的褪色布衫,心想着,下午还是去隔壁村子买些新料子和新衣裳好了,她娘给家里每个孩子都做了衣裳,不过自己的肯定是没准备。
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也是到家了。
院子里,两兄弟正趴在石桌上拿着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唐淮止坐在旁边拿着书看着,时不时还看两人一眼。
唐淮歌则是像个懂事的小姐姐一般,坐在旁边,抱着包的严严实实的苏小妹兴致冲冲地指着书上的字一一念着,像是教她识字一般。
两只体型庞大颜色各异的老虎趴在旁边你一爪子我一尾巴的玩闹着,倒是和谐的很。
“哎呀,淮止回来了啊,正巧今天买了肉,中午可以多吃点了。”
严素最先开口,她笑着说道,先进了院子。
苏小小看到唐淮止的时候,有些吃惊。
“唐淮止,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镇上了吗?”
她一边提着肉往院子里走去,一边又有些心虚,她头顶的棉帽和腋下的手套顿时热乎起来。
院子里的四人听到声音立马步调一致地回过头来看向这边,倒是唐淮止不慌不忙地放下书,往她这瞟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去督促准备撒脚丫子的两兄弟。
“给我吧,这放哪儿?”
见两兄弟老老实实地又拿起了毛笔画符,唐淮止这才站起,然后走到苏小小旁边,还顺手接过了那块已经微微冻住的肉。
两人靠的不算近,不过苏小小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息,带着熟悉的药草味,好闻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呆愣着看着她娘往灶房走去的背影,停在了原地大半天没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