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弟进门才发现屋里的情况,当看到唐淮歌哭红着眼的时候,原本周恒叮嘱他的话便他忘到了脑后。
“姐,这,这个,给你,我去看看淮歌姐姐。”
他将手中的东西往自家老姐手里一塞,然后登登登地跑到唐淮歌身边,皱着眉挠着脑袋大半天没说话。
只像个小大人模样般拍了拍她的背,然后赶紧挥手呼唤他二哥苏明浩进来。
两兄弟围在唐淮歌身边安慰着,也不知道安慰个啥。
因为唐淮歌一直哭着,半天也没和他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
苏小小看向严素,刚准备开口便见她娘摇了摇头。
她也是不知道唐淮歌是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本来高高兴兴出去,结果现在就红着眼睛回来。
问她,什么也不说。
严素抱着苏小妹,也走不开,便只好尽量哄着。
“淮歌,怎么了?别哭了,看看你苏姐姐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小小低头看了眼手中被塞入的东西。
是一块玉佩,不大,颜色确实纯粹的青翠。
看起来是个好东西。
苏小小还未来得及想周恒的意思,赶紧地哄着面前的“小祖宗”。
她将拜年得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唐淮歌面前。
没想到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伤心,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糖果。
只是在她走近的时候,一把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
苏小小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轻轻将衣裳的摆子撩了起来,蹲下,将她抱在怀里。
唐淮歌抽噎着,呜呜地就是不说话。
“淮歌姐姐,我去给你拿小麻花好不好?”
苏小弟挠着脑袋,看着自家二哥,有些不知所措。
大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想到唐淮歌最喜欢吃的东西,赶紧撒丫子去库房拿小麻花去。
倒是苏明浩,站在那里大半天没反应。
只是默默地给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下来的唐淮歌递着自己的帕子。
“淮歌,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苏姐姐也可以帮你啊。”
苏小小无奈,抱着唐淮歌坐下。
小姑娘虽然和她只隔了五岁,不过个头比她小了不少。苏小小使了使劲儿,还是抱得动的。
“苏,苏姐姐。”
唐淮歌抽泣着,眼睛红彤彤的,加上温度低,脸上都因为泪水冻得有些生疼。
她叫唤着,苏小小赶紧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擦了脸上的泪,小声地安慰着。
因为哭得时间太长,唐淮歌抽泣着,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半天,等到她情绪稍稍缓和了。
她才重新开始说话。
只是刚张开口,眼泪掉了下来,又开始抽泣了。
“苏姐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唐淮歌重复着这段话,急的苏小小都差点要跺脚了。
“淮歌,到底怎么了?”
“我,我三哥,他,他,要死了。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啊。”
唐淮歌哭着嚷嚷。
她的话一出,刚走到苏家门外的唐淮居以及慕北州同时脚下一顿,随即相视一眼,心中登时一片惊慌。
而苏小小,听到这话时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开玩笑,唐淮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要死了。
但是,当看到唐淮歌那满脸的泪水的时候,她又有些动摇了。
“淮歌,到底怎么回事?”
苏小小一阵惊慌,双手抓住唐淮歌的两肩,满脸的严肃与认真。
门外,原本只是来找自家幺妹的唐淮居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还是进了门。
“还是我来说吧。”
温和地声音响起,苏小小偏过头,便看见唐淮居和慕北州两人满脸无奈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心中陡然一落,像是在万丈深渊旁踩空了一般,顿时惊得手脚发麻。
既然唐淮居已经到了,那唐淮歌所说的话很可能就是真的。
也就是说,唐淮止,是真的要死了?
怎么可能?
不,不,冷静点,苏小小,先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再说。
苏小小在心中暗自安慰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起身走到了两人面前。
唐淮居看着她那认真的眸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而慕北州则是抱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小姑娘走到旁边的位置安慰着,满脸的无奈与心疼。
“小小姑娘,三弟他中了点毒,是有点危险。不过他自己和北州有办法的,淮歌这丫头也是太心急了,偷听我们的话只听了一半,没听完就到处乱说,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唐淮居声音温和,带着些安抚的语气。
只是,他想安抚的人却是完全没听进去他后面的话。
只停留在“中毒”两个字眼上。
中毒?
苏小小有些奇怪,唐淮止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会中毒?
“我去看看。”
她心中思来想去,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开口。
提着裙摆转身便想出门去。
唐淮居见状,微微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他三弟现在还在房间里疗伤,苏小小还怎么一去,可不得露馅?
“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
他这一动作让苏小小心中的怀疑更是增加了几分。
这事情肯定没唐淮居说的这么简单。
唐淮止中的毒肯定不是好解的。
不然,这件事情压根就不会让唐淮歌这么惊慌。
难道是那天在镇子上看到的那劳什子将军给他下的毒?
苏小小心中惊慌,忍不住伸手想将唐淮居推开出门。
“三弟真的没事,不过他现在有些事,不在屋子里。”
唐淮居的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一般。
让苏小小也有些半信半疑。
“他刚刚还在的。”
想起刚刚去拜年的时候看见的唐淮止那张苍白的脸,苏小小忽的又明白了什么。
这下,她也不管唐淮居还有身后的严素了,转了个方向便踏出了屋子。
“小小,等先弄清楚什么情况再去也不迟。”
严素望着自家女儿的背影,开口。
向来温柔的语气里含着些严肃。
“娘,我就去看看。”
苏小小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她道。
她脸上满是焦急与惊慌,看的严素忍不住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淮止那孩子说不定没出什么事,别急。”
严素抱着苏小妹起身,轻声开口。
“娘,我真的就是去看看,马上就回。”
苏小小此时也顾不得她娘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她只想去看看唐淮止怎么样了。
她脸上溢满了焦急,眸子里还带着惊慌。
看向严素时,带着些请求的意味。
“小小,你过来,让娘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严素伸出一只手,唤着她。
苏小小被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周恒的那块玉佩被她攥得紧紧的。
那青翠的颜色让人一眼看过去顿觉生机。
好看得紧。
“娘,这玉佩。”
苏小小往她娘的方向走着,还未开口,便被她打断。
“给我吧,我去拿给恒哥儿。”
严素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家女儿脑袋上的发髻,然后从她手心接过那玉佩。
她那冻得有些红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她叹了口气,将玉佩攥紧。
然后转身,也不再阻止苏小小了。
只抱着苏小妹进了屋。
苏小小则是定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红着眼转身。
“娘,谢谢你。”
她小声地说了句,然后跑了出去。
“周恒哥,对不起。”
北风中,一句话随着温度渐渐消散。
唐家,一片安静。
家里门时开着的,不过,却是没有一点声音。
安静极了。
这安静让刚踏进门的苏小小忍不住心惊。
“唐,唐淮止?”
她站在院子里,忍不住大声喊道。
门外,又有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准备进来拜年。
也不知是看到苏小小开了房门。
屋内的温度让她脚下仿佛生了根,停在那里大半天没有动。
而那个原本应该是在书桌前坐着看古籍或者写着行云流水般字迹的人此时却不在。
“唐淮止,你在哪儿?”
苏小小有些就惊慌,进屋后,到处查看着。
没人,真的没人。
找遍整个屋子仍是一无所获的苏小小顿时有些失措。
她飞奔着跑出房间。
掠过院子,进了对面的药房。
一股熟悉的药草香在屋内蔓延开来。
苏小小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为了他自己用的顺手,唐淮止亲自布置的药房。
整整齐齐的药材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晾晒着。
里面,是一排排的药箱。
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苏小小曾经数过,这里起码得有上百中药材。
而且,都是珍稀的。
寻常人家那里见得到?
她一排排地看过去,却是也没发现唐淮止的身影。
眼光一掠,顿时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片刻后,苏小小用力将腰间的那个荷包扯下,颤抖着手打开。
然后在屋里那唯一的一张桌前拾掇出来一块地方,将荷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下。
这个荷包便是唐淮止之前送给她的那个药材荷包。
苏小小记得当时唐淮止说的便是安神的作用,之前她还拿出来看了看,因为不懂就放了回去。
只是她现在却在这药房内看到了与荷包内的一味药材一模一样的药。
就放在桌面上。
而那药材旁边,放着的便是唐淮歌近来为学习药材效用所做的小注。
苏小小将那两种药材仔细对比,确定是同一种之后,拿起了桌上的小注。
梦还草:刺激性药材,性冲,用以刺激心脉所用。对意识容易涣散者使用有奇效。切忌不能生服,不能让女子使用。
苏小小看完之后,愣在了原地。
这梦还草明显不是唐淮止当时说的安神之用。
那他为什么要骗她?
苏小小满心的疑惑,又一一将荷包中的药材比对着药箱找出了它们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