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跟着我哥,好奇...想来看看...对不起...”穆旸捂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被北斗此时的模样吓得都哭了出来。
北斗极度危险地眯起双眼。穆野见穆旸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赶紧一把抱住北斗,护在自己弟弟的面前。
“滚开!”
“到底怎么了?北斗,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突然跑到这儿来而已!我弟弟只是好奇,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哥!”穆旸伸手抓住哥哥的衣服,就像在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这种下意识的依赖行为,就像突然打碎了一层屏障。北斗刚刚还听不见穆旸脑子里的一丁点声音,此刻那些声音却像洪水一样全都涌了出来。
全都是好害怕,这怎么回事啊,头好痛。哥哥快帮我,只要有哥在就什么事都能解决...
听起来像是一个普通十五岁小男孩会有的想法。北斗抿了抿嘴唇,收起了手。
剧烈的头痛瞬间消失不见,穆旸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弟,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穆野一把抱起自己的弟弟。
“没事儿,我靠,哥,他是谁啊,怎么这么牛逼啊。就,就这么一下...”穆旸模仿北斗的样子抬起手。“就让我脑袋要爆炸了!”
虽然穆旸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穆野还是觉得自己气愤得,恨不得往北斗的脸上砸一拳!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直接这么折腾他!”穆野一把揪住北斗的衣领子质问着。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安全,如果他是其他造梦人派来跟我作对的,我至少要先搞清楚是谁。”北斗直言不讳。
穆野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狠狠推了北斗一把,转身拉住弟弟的胳膊,一刻也没犹豫,直接往诊所外头走。但是还没走到门口,护士们就围了上来。
“我还没有确认,你弟弟到底是不是其他造梦人派来的,你可以走,他必须留下。”
“就算是其他造梦人派来的又怎样!你也是造梦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穆野简直难以置信,北斗居然会这么过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是造梦人啊?”穆旸又紧张又兴奋地看着北斗。“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有超能力啊?”
“没有。”北斗冷冷地说,仔细听着穆旸脑子里的声音。
“我哥还说你是心理医生,你们当心理医生的都这么厉害吗?!我靠,那我也要当心理医生!”
穆旸攥着拳头,一脸的天真单纯。北斗不说话,就听着他在那儿没完没了地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之后,北斗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嗬,穆野,你这弟弟可比你有意思多了啊!他要是再大点儿,那就是标准的造梦人接班人啊!哪像你这么白痴。”
穆野不知道他从穆旸的脑子里听到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行了行了,没事儿了。不过你们俩现在都别走,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你弟弟。这太有意思了。”
北斗好像突然间心情大好,脸上挂着邪气十足的笑。对着穆旸招了招手。
穆旸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走了过去。穆野紧张地看着北斗,担心他又折磨穆旸,但是北斗只是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很牛逼?你想不想看我做更牛逼的事?”
穆旸眼睛一亮,立马点了点头。
“那今晚跟你们爸妈打电话,就说我要你们俩留在这儿帮我加班。”
“我帮你加班就行,你留着他在这里干什么?!”穆野生气地看着北斗。
“我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给我闭嘴。”
说完,北斗就转身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穆旸还以为北斗会像电影里那样,手心发射光波,或者隔空移物什么的。
结果,他只是给穆旸表演了一下,十秒内拼好魔方,一字不差地背诵圆周率和垂直竖起十个一元的硬币。
穆野搞不清楚北斗又在玩什么花样。但是穆旸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很崇拜他的样子。
穆野本来还以为,北斗会抹除穆旸关于造梦人的记忆。但是直到穆旸洗过澡,去客房准备睡觉了,北斗都没有再说起今天下午的事。
都快半夜了,穆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却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你还不睡吗?”穆野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问。
“虎小弟的梦里,有点儿比较让我在意的东西。我要记录下来。”
北斗头也不抬地说着,反倒让穆野有些无所适从了。
“今天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该推你,跟你大吼大叫的。”穆野歉疚地低下头。
“没事,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无所谓。”
“你说,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安全,担心我弟是其他造梦人派来的人。其他造梦人,不应该是你同事朋友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戒备?”
北斗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抬起头来:“你学校里有成千上万跟你一样的学生,对吧?有些跟你关系好,有些关系不好,甚至还有可能打架吧?”
穆野一下子便明白了北斗的意思。
“没错,不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造梦人之间不存在友情也不存在合作。只有利益和竞争关系。”
北斗从桌后走出来:“有的造梦人会做警察,有的会当国际外交官,有的会当侦探或者法官。都是因为我们的能力能够在这些方面得到利用!”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不是所有造梦人都以修复他人梦境,维护梦境秩序为己任的。也有专靠破坏梦境来获取利益的造梦人。这样的人和我这样的,显而易见,就会分成两个阵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造梦人也想让自己过得潇洒快活。比如武则天,她也是造梦人,不然你以为一个女人哪儿来那么大魅力,让那两父子都对她死心塌地。”
穆野瞪大了眼睛:“武则天是造梦人?!我靠!”
“对啊,不仅如此。希特勒也是,希特勒到现在都还没死。我上次见到他,他正在埃及旅游。你好像根本不知道,造梦人的能力,能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啊。”
北斗眯着眼睛看了看穆野。后者只是吞了口唾沫:“我以为,只是随便治疗一下精神疾病,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哼,要么说你就是蠢呢!林肯之所以会解放黑奴,是因为有一个黑人造梦人在他梦里植入了这个想法。秦始皇为什么一统六国,是因为他的军师是造梦人!”
“造梦人的存在,对于世界历史的推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好的造梦人能起到解放黑奴这样的正面影响,不好的,就像希特勒那样掀起战争。”
北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瞬间刷新了穆野的整个世界观。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是有什么意图不轨的造梦人,来跟北斗起了争执,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紧张了吧。”
“明白了。但是我弟弟绝对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他是天生就这样。他的精神屏障时强时弱,典型的情绪因素,是我反应过激了。”北斗斜了穆野一眼。“对不起。”
穆野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想问一下,为啥北斗没有抹去穆旸的记忆的。但是又想到,北斗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就懒得问了。
第二天一早,北斗就拉着穆野匆忙下了楼。说是昨天想到了什么,要赶紧去虎小弟梦里证实一下。
“我能一起去吗?我好想看看梦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啊!”穆旸兴奋地看着两人。
“不能!”
穆旸又只好失望地坐在了诊疗室外。
四周光影一闪,北斗就带着穆野再次进入了虎小弟的梦里。入眼又是虎哥和两个美女翻云覆雨的样子,但是这次北斗一眼都没有多看。
同样的画面在身边变化着。穆野有些紧张地看着北斗,眼看又到了教师办公室这里,他只怕虎小弟的梦境又像昨天那样坍塌。
但是还没到虎妈妈被推倒的那个时候,北斗就飞快地冲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那个推虎妈妈的人,像撕面包一样,撕拉一下把那个人扯成了两半!
“我靠!北斗你干什么?!”
穆野后背一凉,还以为会有血腥场面。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就像纸糊的一样,表面被撕开,露出了里面漆黑怪异的形态!
“果然如我所料!”北斗冷笑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穆野大吃一惊。
要怎么形容这个奇怪的东西呢?它像一团凝胶一样,在空气中晃悠着,随着人形外壳的破碎,而重新塑形。
然后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长着象鼻猪身,拖着狮尾,伸着豹爪的怪物!
“食梦貘!”北斗说着就抽出了昨天的那把光剑。
但是还没等他砍下去,那些站在旁边的人,一瞬间就像炸裂的浆果。真实的形态撑破了人形的躯壳,叫嚣着朝北斗冲了过来。
食梦貘把北斗围在中间,漆黑的身躯把穆野的视线全部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