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孩子大抵是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越过漫长的死河,顽强的求生意志和姑姑临死前的告诫逼迫着他不断向前奔跑,跨入大周边界线后,他知道身后如山的铁骑们就会止步,因为这里是大周,或许平常的小股骑兵过境些许并无人在意,但当超过一定规格数量的铁骑越过漫长的边境线,那就不死不休了,显然,那支追赶的铁骑部首熟知这一点,马到河岸便止步不前,大荒铁骑是没了着落,可哪位重械司高手却并不打算闲着,他单手持弓,右手持箭,箭头指向南方,弓有气流涌动,既无拉玹之音,也无破空之声,只见一道黑色的箭锺射向苍穹。飞过铁骑上空,死河上端,飞向奔跑的孩童,重箭三百里,碎山石,裂苍穹,重械司破阵大箭师的重箭,从不落空,想躲?怎么躲!些许是诸天的恩赐或是意外的巧合,奔跑中的孩童在越过死河到达断脊山的边缘时,遇到了大周边军铁骑,浩浩荡荡数百铁骑自断脊山南面坡地奔涌而出,马上骑士身披麟甲,腰跨马刀,脸敷兽型面甲,眼神坚毅,奔袭间杀气外漏,俨然是大周朝荒北四州最精锐的游鸢斥候,行进间哨骑兵分三路,两路冲向死河边畔,一路骑向迎面而来的孩子。眼看破空而出的利箭,即将射中奔跑的小人,为首一骑将马上的巨大甲盾掷向孩子的身后,甲盾很重,扎在孩子身后硬深深的陷入泥土数寸,随即便与飞来的重箭撞在拉一起,擦出了巨大的火花,像是锻铁炉中锻造的生铁,火花四溅,今过几刻的碰撞,来自大荒破阵大箭师的破甲箭输给了大周游鸢斥候的玄铁甲盾。看着河对岸的大周斥候救起了孩子,大荒为首一将似乎有些没办法,看来那孩子是活下来了,大荒重械司的大箭师对刚才那一箭停在了盾上并不意外,哼!余孽而已,出机床弩,首将挥拉挥手说,你疯了,你要掀起两国的战火吗?大箭师有些气急败坏,不,我没有越过死河,就代表我还没触及大周的边界,我还有机会杀了他,他,必须死!死水河畔,为首一将抱起因惊恐而过度惊的孩子,有些庆幸的说到:小东西,命真大!他将孩子报上自己的战马,正当他准备上马时,耳边传来嗡嗡的巨大声响,他在清楚不过了,大荒机床弩,他迅速将孩子从马上拔下并大喊:敌袭!机床弩阵一次齐射放出的箭矢,如暴雨般越过漫长的边境线,发出巨大的搜搜声,瞬间压过边塞上呼啸的风声,显得异常恐怖。正准备上马的斥候们在为首一将的呼喊下以最快的速度将随身携带的手盾护与身体要害部位趴在地上,随即,乌云盖日般的箭矢呼啸而下。片刻后,众人从地上爬起,因为防御的及时并没有造成过大的伤亡,只是斥候们的战马,并没有过多的防御,不少斥候将士悲愤的抚摸着被箭矢射的满目疮痍的战马,放过境狼烟,为首一将有些气恼的说道:因为被他护在身下的孩子,左手被一支箭是扎穿了,剧烈的疼痛让他陷入了昏迷,他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在大周的领土内。眼看对面的哨骑军阵中有一道物体射向天空,散发出巨大的黄色烟雾,并形成一只巨型狼首,大荒的铁骑部首明白自己再不走,就不好走了只能下令撤军。眼看河畔对面潮水般的铁骑逐渐散去,鸢骑斥候们,紧悬着的心,放下了。大人,你说大荒会过来吗?一名负伤的鸢骑伍长问道,心力交瘁的鸢骑校尉诸滚丰,抬起双眼望向夕阳交衬下,暮色渐浓的西北上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负担:荒漠边塞上群居的狼,从不在自己的领地上捕猎,它们强大,奸诈,富有耐心,大荒与大周,早晚一战!回过神来的少年,不禁一阵苦笑,杀伐果断的自己怎也回忆过去了,经历悲惨往事的他,从遇见老滚刀他们,便与这支游鸢斥候紧紧联系在一起,他从那一刻,便迎来了自己一生中最为重要的转变,成为一名大周边塞军人。从哪时起,老滚刀将他收为养子,抚养他长大,授予其取人项上脑袋的武功,老滚刀于他而言,既是父亲,也是师父。他摸拉摸怀中早已翻烂的边军修法功册《卒体》,何曾几时,砍下大荒人脑袋的自己兴奋的去找老滚刀邀功,却被老滚刀一番教训,气急败坏的老滚刀拽着自己的头跟他说:你个小兔崽子杀个练武的大荒人就上天了,见过西边皖沧海吗?大吗?你跳进去,连浪花都他娘的翻不出来,大荒的高手如同皖沧海的碧绿沙石,无穷无尽,要是你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老子趁早剁了你,省的你将来上阵被大荒砍啦,还被人家笑话咱大周边军没见识。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少年第一次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修行者,“同阶锻武,不及破界”,“大道其行,身下无人”这是《卒体》首页,字体通黑,苍劲有力,这是数十年前大周武道巅峰第一人,大周通顶驻殿右威卫大将军王怀远,在面对大荒天穹部首拓拔蛰山,以毕生武道所学,倾囊出手却落败而归后,在神都府邸,含恨所著。据说自那以后驻国大将军便闭关了,自此再无消息,只剩世上流传的这本《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