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天里张殳墨也没闲着,一直被郝摇旗、高一功这些人拉过去喝酒,美其名曰讨教。
在那天宴会上,所有人都看到高迎祥对张殳墨的看重,而张殳墨呢,也没有辜负这份看重,确实表现出了他的能力,完全值得他们去拉拢。
而这三天里,像张栋梁和小蛇他们也一直保持锻炼的习惯,自从华州城破后他们很少练功了,实在是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而且吃的还不好完全支撑不了锻炼所带来的消耗,但是这三天里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又开始了自己的锻炼,只为了在日后能够保命。
之前的老人还好,都相信张殳墨是个有本事的,迟早能够出人头地,而那些从西安城下跟着张殳墨逃出来的那些人,真真的明白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此后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张殳墨混了。
当初跟着张殳墨出来的三十七名老人经过西安一战,还剩下了二十六人,其他人都已经折在了西安城下,再加上后来跟随张殳墨的敢死营新人,现在张殳墨手下一共有六十四人。
刨开李秋实外还剩下六十三人,这六十三人被张殳墨分成了八队,其中比较瘦弱的七个人分给了李秋实,这些人将会是日后管理张殳墨后勤辎重的人,李秋实为人老实让他管理后勤张殳墨很是放心。
而其他七队人都交给少年军老人对他们进行训练,依旧是按照少年军当初的训练模式,这三日虽然训练效果不大,但是日后组建起新的敢死营后,那些优胜略汰剩下的人都将会接受这套训练,而现在训练的这些人都将是日后敢死营的骨干。
张殳墨的计划是,所有进敢死营的新人,如果条件好,那么将直接开始接受训练,并且条件允许也会给他们配备武器盔甲,而挑剩下的那些人将会作为炮灰为闯王军趟雷,既然是敢死营就要做到敢死营应该做的事,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崇祯二年十二月五号,这一天闯王军开始他们的北上战略大转移。
因为前期路段还未出西安府的范围,而且这些地方当时也都被郝摇旗祸祸过一次,所以这些地方也是人烟稀少,闯王军每天就是赶路,渡河、登山,五万大军前后拉开近三十里。
一路无事,直到大军走到华阴,张殳墨向高迎祥告假后带着人转道向池山百户所走去。
因为快要见到亲人了,所有人都怀着欢快的心情,一路上打打闹闹,十分高兴。
等张殳墨一行人赶到池山百户所时,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很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屠杀。
张殳墨见此情形登时便红了眼,他下令:“给我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王诗瑶早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悲呼一声晕倒过去。
“大哥,大哥你快来,这里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小蛇的声音从百户所内一处不起眼的茅草屋内传来出来。
“什么?是谁还活着?”
众人急忙赶到小蛇所在的地方,只见茅草屋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只见这个人双腿尽断,断口处已经腐烂好在现在是冬天,没有蚊虫,不然这个伤口处会让人更加触目惊心,这个人面色苍白,此时正贪婪的喝着小蛇喂给他的水。
这个人张殳墨也认识,他正是当初因为守华州时受伤不得不留在池山的少年军的一员,他叫王二小,他父亲就是池山百户所的老人,他也是第一批少年军成员。
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场的所有人眼泪都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家都是池山百户所出来的,之前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杀敌,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看到兄弟这个样子那里还能忍的住。
看着王二小喝完水,李旺忍不住的问到:“二小,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哥哥给你报仇。”
王二小虚弱的声音弱不可闻小蛇赶紧把耳朵贴到二小的嘴边才能听清:“旺哥,你们终于来了,是官军干的,他们杀光了百户所里的所有人,我清楚的听到有人说,他们在长城哪里有这么好的女人,我躲到这里他们没有发现我,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
“二小,你挺住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张殳墨急忙上前让他别说了。
王二小摇了摇头:“老大,我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等你们回来我早就支持不住了,老大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老夫人,他们把所有人都埋在了后山里,那些官军都是畜生,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王二小再也说不下去,头一歪彻底倒在了小蛇的怀里。
“二小!二小!”
所有人都大声恸哭起来。
突然李旺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他的老爹李秋实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他问他你要干嘛去。
“我去找那些人报仇,我要杀光那些狗官,你别拦我,我要去报仇!”
张殳墨跪在王二小面前淡淡的说了一声回来。
李旺猛的转过头:“老大,你干什么?难道你也要拦我?”
张殳墨双目赤红,留着泪:“不,我不拦你,但是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二小安排好,去把后山的家人安排好再去,我陪你一起去。”
李秋实也连忙点头:“墨哥儿说的对,咱们听墨哥的先把二子的后事办好,咱们一起去。”
李旺有些羞愧:“老大是我欠考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放过那些官军?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随后众人用一块门板抬着二小的尸体走向了后山。
一进入后山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坑,坑内层层叠叠的都是大家熟悉的面孔,大壮,小直,小虎,石头……这些人都是少年军的老人,可此时都没了。
除了这些男尸之外,还有一些女尸,这些女尸身无片缕,可想而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难怪二小会说那些人都是畜生。
众人含着泪,利用百户所里找来的工具,抛出一个个大坑然后再把尸体一个个的放进去,有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姐妹自己的兄弟。
池山百户所出来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股怒气,这个怒气直可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