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阳台上观望着漆黑的夜空和天幕上偶尔出现的冷清的烟火,夜风冷冷地吹过来,我看见一年的时光在掌心中翻涌、升腾,最后归于平静,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和似水般温和的年华。
而天使从头顶渐次走过,没有声音。
2010年我喜欢的书,《幻城》和《梦里花落知多少》。
前者让我尖锐地疼痛,而后者却让我空空荡荡地难过。
没有为什么。
这个世界本就太复杂,可是却还是有人要执着地问为什么。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到最后轮回依然不停地转,日升月落,花开寂无声,那些过去的往事再也回不来
我见过的最无奈的一句话:"那些原本想要费尽心机忘掉的事情,原来真的就那么忘了。"
是难过吗?是悲哀吗?巨大的空白无法排遣,如同一幅精致的银灰色素描上突然被擦出了一大块突兀的白色,看着的时候让人彻底绝望,于是只好独自站在夜空下伤感。
以前我是个爱仰望天空的人,苍蓝的天壁总是给我求生的勇气,而现在我喜欢深邃的夜空,包容一切的黑暗和隐忍,流下的眼泪也没人看见。
《梦里花落知多少》里没有尽头的漂泊让我难过,也许一个人最好的样子就是平静一点,哪怕一个人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见证一场又一场的别离。
生离死别都是别人的热闹,我有我自己的孤寂。
有时候我站在夜晚空旷的操场上我就在想,我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笑个不停。
身边每个人都说我的生活好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为什么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我就忘记了说话,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我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那个会预言的巫师呢?你在哪儿,请你告诉我。
而最有意义的生活是什么,也请你告诉我。
当爱丽丝丢失了通往仙境的钥匙,她是应该难过地往回走,还是蹲下来难过地哭泣?
而我还是得继续走下去,而某个人的话必定成为我的信仰,我会胸中装着这样的信仰一个人独自地走下去,没有恐惧。
那些在我的生命中绽放过的花朵,那些在我头顶飞逝而过的流星,那些曾经温暖的诺言和温和的笑容,那些明亮的眼神和善良的任性,一切成为我难以抚平的伤痕和无法忘却的纪念。
2010年我最喜欢的乐器是大提琴。
这个城市有家音像店,每天都在放着大提琴的cd。
每次我经过的时候总是慢下自己的脚步,然后听到心脏的声音渐次衰弱。
大提琴的音色总是让我似曾相识,如同我的一个经久不灭的梦境。
梦中总有一个人压抑的哭声,像是大提琴婉转悠扬的低音。有个有名的大提琴演奏家说:我总是和我的琴一起哭。
曾经有部电影,可是我忘记了名字,在那里面有段独自的背景音乐就是大提琴
独白说: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霭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如果不是朋友的亲切,父母的关爱,这些东西给我苟且的能力,我想我会变得越来越冷漠。
以前我总是在旅途上认识不同的人,大家开心地说话,而现在我只希望拥有自己不被打扰的隔膜,裹紧毯子,在梦境中走完我的旅程,因为我越来越不明白,那些风雨中飘摇的灯火,飞逝而过的站牌,陌生的面容,廉价的外卖咖啡,喧嚣的车厢,充满眼泪和离别的站台,延伸的铁轨,寂寞的飞鸟与我之间,究竟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命中的点缀。
大提琴的声音像是一条河,平静地流过我的岁月,却带给我最多的感伤。
左岸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我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而中间飞快流淌的,是我年年岁岁淡淡的感伤。
最喜欢的一首曲子《秋天不回来》
我眼前总是浮现这样的画面: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秋风的中央,夜色在四周发出锦缎般撕裂的声音,那个人回首,早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他的忧伤无比巨大,可是他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他眼中的绝望如同冰面下的黑色潮水,可是他还在微笑着说;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2010年的焰火好像特别的多,可是那些在夜空中炸响的声音在我耳中听起来总是那么空旷和飘渺,仿佛全世界的人在狂欢,而我站在千山万水之外,远处的盛世繁华只是一场梦,而我是个失败的占梦人。
尼采说:人没了痛苦就只剩下卑微的幸福。
可是我连卑微的幸福都没有,我有的只是巨大的痛苦。有人说,新年过忘川,可是过了忘川又怎么样,忘不掉的还是忘不掉,深刻的往事依然千山万水地跟着你跑回来。
别人结婚放焰火的那天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刘振打电话过来叫我听他手机里烟花炸响的声音,他告诉郑州的烟火特别美,其实他不知道,我自己都有点厌倦了
我笑了笑,让他照顾好自己
说完我心里难过起来。
他手机里的喧嚣与电视里的热闹彼此应和,于是他的声音也变得辽远而空旷,仿佛他在很远的地方对我说话一样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我听着刘振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望着窗外黑暗沉寂的天空,心里一片空荡荡的难过。
原来我是有多么的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