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生命中的一些珍贵的东西已经被我遗落在某个血色的黄昏,可是我却再也找不到那张翻黄的地图,我曾经记得那张地图上面路途彼此交错,可是我现在的面前,为什么只有一条长满荆棘的独木桥?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快乐,都能在他们各自所在的城市,安静而满足地穿行,而不是一脸张皇地站在十字路口,遗失了所有的方向。
我希望真的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过了这个七月,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有的。
如果不可以,起码让我离开。
过了这个七月.请让我离开。
但我放不下我的朋友们。
徐飞,刘振,常小千...
我想把这句话告诉所有背着双肩包在学校里低着头穿行的孩子,我祝你们一切都快乐。
安好。
初二的学生上天的上天入地的入地,剩下一个空荡荡的人间给我。
我在天地中间翩翩起舞,可是越舞越凄凉。
《荷塘月色》里的朱自清说:"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都没有。"其实我挺热闹的,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转眼七月已过。
除了浮躁。
八月让我浮躁。
我开始浪费大量的时间行走于这个城市森林的夹缝,看满城的灯火摇曳车水马龙,看一个接一个的街道路牌,看妆容无懈可击的女子行走时打电话的样子,看八月天空中罕见的风筝,看自己的脚印刚刚留下便被身后的人群重新踩过,覆盖,消失,仿佛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什么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可我已经飞过,见他妈的大头鬼。
而这一切的一切像是八月对我的一种暗示,我开始逐渐听懂季节的语言。
我开始放弃速溶咖啡而选择磨咖啡豆,尽管这样会浪费掉父母眼中如黄金一样的时间。
一个小时不仅等同于60克金子还等同于一篇规矩的800字作文50个英文单词20个陌生的化学方程式和3道有难度的数学题。
我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咖啡常常很有成就感,于是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父母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他们制造出了精密复杂而且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他们理所当然地更加具有成就感。
但我更多的是悲壮的感觉,可我想没有哪个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会觉得悲壮吧。
我开始白日做梦地设想自己将来挥金如土的生活。
我的朋友刘韵曾经说过她也想过宝马香车的生活不过一切要以"假如我中了百万彩票"为前提。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也许一切都会美丽一点。
有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它在远方等我,可是我怎么去?地铁?飞机?火车?轮渡?还是像我一样慢慢地走过去?抑或是像爱丽斯漫游?
我开始对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且摇摆不定。
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可是却不希望违背父母的愿望,但这个念头也在三秒钟之后被无情地否定。
朋友刘韵还说说:"就连罗伯特·弗罗斯特这样的智者都会在鱼和熊掌之间犹豫不决,何况摆在区区在下我面前的同时还有鲍鱼和大闸蟹。"
我想我的问题还要严重一点,我面前摆着满汉全席。
对于以上种种我妈说我浮躁,我觉得她一针见血堪称语言大师。
王菲的浮躁有三个寂寞的音节:lajabo,而我的浮躁无声无息。
喧嚣注定离我很远,可我不知道我拥有的是安静还是寂静。
常小千说得对:有时候寂静比喧嚣更为张扬,比如我们总是在飞机起飞时庞大的噪音下面麻木地低头行走不会停留,却会在一只鸟飞过天空的时候驻足抬头张望,哪怕"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
其实我还是有过很多的计划与目标的。
比如我很早就下过决心要晚睡早起身体健康,我甚至连写字台对面的墙壁上要贴的标语都想好了:我要和白炽灯一起散发顽强的生命!比如我从暑假一开始就决定了我要去参加英语补习班,我要成为集语法、听力、口语三位-体的上帝。可是最终还是一切宣告破灭,我的理想和泡沫经济一起灿烂地诞生然后又轰轰烈烈地消失。
八月十日的时候我还是每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刷牙洗脸戴隐形眼镜,偶尔运气不佳走动中还会碰翻几张凳子.英语夏令营最终被数学补课取代——我没办法和数学撕破脸,因为我还要靠它搀扶着进上学,所以我对它百般谄媚卑躬屈膝且机关算尽毫不手软,尽管我知道和老外们的交道会让我相当愉快,但我还是果断地放弃了补习班。
对于"晚睡早起"的目标我的完成情况是虎头蛇尾,"早起"没有达成,但"晚睡"却完成得保质保量,白炽灯也和我一起在黑夜中垂死坚持。
可是45瓦的灯光下面却是五本很厚的字典,我不想看它们一眼。
还是想看那些武侠小说
那天做梦的时候我见到了花满楼,那个风度翩翩的瞎子张开双手对我说:我有万花满楼。
于是我也很肉麻地张开双手深情款款地说:我有万卷满柜。
并且将那些有着各种分数的试卷拿给他看,完全不考虑一个武侠世界的人如何面对英文的虚拟语气和化学平衡,况且他根本就看不见。
醒过来之后我觉得这真是个好笑话于是就打电话讲给徐飞听,结果他说我脑子烧掉了。
是生存还是死亡,这是全天下的事情。
有时候人的思维可以产生爆炸性的突变,所有细胞自由思考然后产生让人莫名惊诧的决定。
所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所以老子告诉我们"天地不仁"。"不仁"就是不思考。
2010年的8月12日我的思维爆炸性突变,我穿越大半个城市只为去吃一碗牛肉面,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到多云,可是太阳却前所未有的毒。
我想起常小千说的话:这世界上除了天气预报之外没什么不可相信。
我走在太阳下面,浑身淌水冒蒸汽,像一个行动的电水壶。
我突然想起学校里的那个mm说过的话:看谁更毒,看谁先弄死谁。
我觉得这样下去可能太阳会被我先热死也说不定。
牛肉面很辣,太阳很毒。
我旁边一个小女生一边吃面一边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碗里。
我想可能她的男朋友以前常带她来这里,而现在物是人非了。
看见她快要吃完的时候,我对她说;小姐,其实失恋没什么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倒情愿是失恋呢,别招惹我,我刚落榜烦着呢。
于是我恍然大悟,同时我也想起一个笑话:两个女生打架打得死去活来,老师问她们为什么,其中一个很有理地指着另一个女生说她说她做梦都要诅咒我考试落榜。
我不知道该把笑话讲给身边的哪个人听,于是我只好自己笑了笑。
在我吃完牛肉面之后我的思维恢复正常,所以我没有傻到想要重新走回去。
29路的大巴很空旷,因为现在不是下班时间。
我有过在下班时间乘车的经历,那一刻我觉得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挤公车。
而现在我和我的背包一人占一个座位坐得相当心安理得。
高背整洁的塑料椅,窗外是春深似海的香樟,而我,由城市的西南角向东北方向穿行,闭目养神,满心喜悦,没有方向。
思维重新爆炸。
我记得谁曾经说过当一个孩子开始学着去讲道理的时候他就长大了。
我想我还是无可避免地长大了,可我不知道我是从幼虫变成了一个封闭的茧还是从一个封闭的茧破裂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我想也许可能会是后者,不然不会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