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手机响了。
夏雨凝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然后精神饱满地接听:“你好啊!”
“你好。请问是夏小姐吗?”男声。听上去很客气。
“您是哪位?”她同样有礼貌地回答。
“我是‘沉默西风’。你就是为我作画的人吗?”
哦。是客户啊。但是,以前不都是编辑来找她的吗?
“哦。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关于最新的插画的有关事宜,我想请你吃个晚饭再细谈。”
“哦。好的。什么时候呢?”
“那就下个星期六吧。在凌川cbd的世代酒店。第十七桌。”
“恩。可以。”
“那么,夏小姐,就这么说定了。”
“好的。”
客套的让人恶心的对话终于结束了。跟这种人一秒都不想再谈下去了。晚饭?摆明了就是别有用心嘛。
不过,在计划里多加入这一个变数,也许不错呢。
她向后仰倒在沙发里。泡面桶,蓄在水池里。完成的、未完的画作,堆得到处都是。
呐呐呐,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自己的号码呢?什么时候能接到他的电话呢?
这都要……按计划来。
///
黑与白的第一次交锋。简单直接的直击。
然而,赞文一开场就落入了和黑拐一样危险的境地。
长枪的攻击范围。
在剑尖触及白色铠甲之前,枪头就已经刺在了他的肩膀。疼痛。但不是无法忍受的。应该是为了提醒他、自己被打中的那一种示警型的痛觉……
但现在别无选择、必须冲锋!knight的单手持剑、继续把唐刀向前戳出。但就在这时,白枪及时向后一退、离开他的剑圈。长枪从赞文的肩头拔出,几滴黑色物质血一般喷出。
一击脱离的战法。狡猾、但是绝对有用。
这样不行啊!要被“一刀滚”干掉啊!必须想到反击的办法……
然而对方连思考的时间都不打算给。
仿佛数十柄长枪同时打来。还真是枪林弹雨……
只能防御!
数十秒内,剑与枪连续碰撞了成百上千次。
一开始还能隐约看见枪首。后来,只能感受到锋锐的气息。划过黑色的角质表皮,和疾风划过脸颊的感觉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两边的损伤却不是对等的。赞文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气蒸腾,仿佛正在喷气的间歇泉。
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凌厉的突刺一击跟着一击。而且越发地刁钻。这种讨厌的战力差距,莫不是经验上的?
那么,几乎还强于他的黑拐,那时是怎么做的呢?
那时……
“不要东张西望!”隼良的咆哮。什么?
唐刀满了一拍。长枪擦过防御在左肩的剑、直刺进knight的胸膛。
剧痛。意识混沌了一秒。
就像在泳池里、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狠狠地按进水里。
“还有同伙吗?真是卑鄙!”白枪高声道。
契形的枪锋旋转一圈、横向切割。侧斩开赞文的身体。
头皮发麻。
如果站在这儿的是“陈赞文”,他就已经死了吧。
knight向另一边倒下。
“姐姐说过……要先解决坏人的同党!”白枪旋转长枪。
什么?
“先杀了你!”
白枪跳了出去。
拜托,你的对手……是我。
从一盏路灯下到另一盏路灯下。几乎是瞬移的移动。漆黑的刃、铁闸一般落下,宽阔的剑身指向白枪。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好像有一个开关被打开。
什么?突然间……白枪举枪来迎。
这一会不是势均力敌的碰撞、而是碾压!
重剑砸在长枪上、几乎要把他砸弯下去!
柏油路面龟裂。大地开始凹陷。
白枪几乎是被弹飞出去的。两人间的距离又一次拉开。各自站在一盏路灯的黄色光芒下。
白枪查看了一“眼”自己握枪的手。
在颤抖。
“以力破巧……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赞文喃喃自语。
渐渐地有些明白了。
“没有意义。”白枪重整旗鼓。长枪,在他的手中轮舞。由线成面。
“这样吗?”赞文扛起重剑。
“因为,我一定会获胜的。”白枪这样坦然地说。这是自信到了什么地步啊……
然而。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虽说他的损伤更大……
但,他也是,自信报表的男人啊!
两个怪物站在两盏路灯下。两者之间,隔着浓重的黑暗。一张废旧报纸,风滚草一般滚过战场。
“来吧!”
赞文提起重剑。他隐约觉得,这东西实际的重量和他自己感受到的重量简直是天差地别。而唐刀也远比他想象的要灵活,只不过仍逊色于白枪……
渐渐地开始明白了。
“萨——”
一道黑色弧光击中了白枪。什么?还有第三方?
几回合的交锋。对方的攻击远比赞文犀利。白枪就那么“简简单单”地被击退。
哇?什么情况?
赞文决定暂时观望。要是变成二对一,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仅仅只是呈现防御的态势。
但现在,knight连他的帮手使用什么武器都看不清……
“真卑鄙……可恶!”
白枪连连败退。哇,自己刚刚都快被干掉了,有没有这么轻松啊?还有,这种打了一半忽然被抢走对手、这种刚刚热好身却不得发挥的感觉……
然后,那名突然闯入的斗士从阴影中走入路灯下。
同样的黑色。是因为这样,才“出手相助”吗?
不过,对方的身形比赞文还要纤细。鞋跟也更高。而且胸板也更厚……咦?
对方好像是个女性……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太卑鄙了……居然二对一!”伤痕累累的白枪重新起势。
今天被说了几次“卑鄙”啊……
“什么?撤退?姐姐,我们就这样放着恶党不管吗?”
“……好的。我明白了。”
他突然自言自语了两句。又或者,是远程交流的能力?
“这绝不是放过你们了。正义终将实现!”
“呵呵。”赞文终于忍不住了。白枪并没有理他。他好像,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自己世界里。总是听从于那个“姐姐”的话。
咦?
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听从于隼良的话。
……
赞文忽地沉默了。而白枪,不知何时已经撤退了。
那那个女人呢?
赞文看向路灯下。她也正看着他。并非眼神相对。而是两道蓝色的线。
锯齿与井字。
所以,这到底算不算对视呢?
赞文正打算问些什么。她却转身背对着他。背上,背着一柄两米长的太刀。
将这样巨大的武器、挥舞至肉眼难以辨识的地步?
然后,就消失在夜里。
时间指向一点。
道路两旁没有一个行人。
尽管背对着,赞文依旧可以“感受”到隼良正在给他传递撤退的信息。
有一个疑问凭空出现。
自己,是否也同那个白枪一样?
然而隼良的指令在这时无疑是对的。还趴在地上的那些人,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身份。
那一具尸体——
隼良继续做手势。
赞文迈开脚步。
自己,是否也同那个白枪一样?
///
二十分钟后。
尸体睁开眼睛。
黑色的气息缠绕在他身上。
像是葡萄藤悄无声息地爬上花架。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黑色开始凝固。
最后变成了黑色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