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背着手走近那家炼焦窑,一个满面烟火色,身材壮硕,满脸胡子渣,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看见被收走来的老人先是一愣,待走近了对外公很是热情。
这汉子的声音十分响亮,江南他们离得老远较能听到!
大汉已经开始小跑“三舅,你是三舅!都两年没见了,你老今天怎么来了?”
外公笑了笑:“怎么,我不能来啊?”
汉子一脸委屈:“哪能,我巴不得你来了!只是这炼焦窑子,灰尘大的很,对你老身体不好,走走走,去那边棚子里喝点水。”
大汉拉着老人家朝江南他们这边走来。
看见江南他们,汉子问道:“这是、、、?”
“这是我三个孙辈,这两个是你大姐家的”外公指着江南和小莲,指指山淼“这个是你胡三哥家的”又对三个孩子道:“你们要叫他表叔。”
听话语,这应该是外公的外侄儿,江南三个很乖巧的叫了声“表叔”。
大汉脸上还有烟灰,一口牙想的很白,笑着对江南三个道“哎呀,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们呢!一转眼、、、,哎!来来来,快进来坐,这两男娃挺瓷实,女娃子也漂亮!三舅你是有福气的人啊!要是我妈还在就好了!”说完神色有些暗淡。
外公叹了口气,似乎不想提那些伤心往事,跟着表叔向着一排简易的砖棚走去。
几人跟着进了棚子,这棚子不大,十多平米,顶上有隔层,里面挺凉快的。
江南他们进门就看见一个黄头发的背影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睡觉的姿势十分丑陋,一看就不是好人!
汉子也没管有人在,上去就是一脚,踢得那大睡的小子鬼叫一声,迷迷瞪瞪的滚到沙发后面。
汉子似乎习惯了,对着那小子大吼道:“睡死路呢?你舅爷爷来了,起来烧水泡茶去,快点,在磨蹭揍不死你。”
看年纪和大汉表叔对待这小子的态度,江南觉得被打的黄发青年应该是大汉的儿子,但好像不是亲生的!
大汉转头对着外公一脸春风的:“三舅,你坐。哎!我家这小子不争气,叫他来帮我干活,他成天睡大觉,我都快被气死了。”
外公看那小子一脑袋黄毛,也不怎么喜欢,嘴里却道:“哈哈,还小嘛!慢慢教,这孩子看着挺灵光的,是个好苗。”
大汉的儿子,反应满了半拍,这时候才清醒了一些。他揉着眼睛,哦了一声,准备去烧水,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江南和胡山淼,他惊讶这小子怎么跑我家来了!莫非是没睡醒!
“是你们两个?!”黄毛小子脱口而出。
江南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世界太小了,昨天差点干架,今天就成了亲戚!昨天也算是和解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我们?
两边也没有多大的仇,江南笑着:“老表,又见面了!”
这黄头发的小子,不是昨天台球室的小黄毛还能是谁!
胡山淼瞪着小黄毛,不说话。
小黄毛的窘态被江南他们看到,特别是还有个漂亮小姑凉在一边,好奇的望着他,小黄毛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踩着拖鞋,对江南点点头,想逃出门去。
大汉看儿子两手空空:“你去哪里,老子叫你烧水,聋了?”
小黄毛不耐烦的回答:“我打水去,还不行吗?”
外公笑了笑,对大汉道:“祥子,别忙活了,我就是来问问你收不收碎煤。”
大汉给外公点了根烟:“收,咋不收,拉上门的能不收吗?我一趟运费就得七八百,您给送来的,有多少要多少。”
外公摇摇头:“也没多少,隔着三天能给你来一两吨。都是你几个侄儿在废矿收来的,你要是觉得还行,你给个价,他们就是闹着玩,挣个零花钱。”
大汉祥子抽了一口烟:“我给四百快一吨,三舅,你看行不?临进门的时候瞅过一眼,用来烧焦炭正合适,还省的我敲碎。”
外公也不矫情:“他们也做不长久,如果损失大了,你可得直说,别和我藏着,不能亏了你自己。”
表叔祥子笑道:“三舅,看你说的。要不是你拉扯,我小时候就饿死了!你和大舅帮我们兄妹帮衬到十八岁,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这么跟你说吧,这些煤炭炼焦是很好的,一吨焦炭卖600多,我怎么着也有的赚,你老别担心。”
外公点点头:“不能为了帮我就出高价,咱不是外人,直来直去的说话,千万不能亏了自己!”
大汉再三和外公说,亏不了。
外公以前也给人拉过煤,家里离煤矿不远,对煤价很了解。思量了一下,知道外甥不亏,收购的价格应该是比别处给得高的,也就没多说,承了表叔的这份情。
见外公点头,小莲嘴最甜:“谢谢表叔!”
江南也跟着说谢谢。
外公和祥子两人又聊了几句,祥子请他们回家吃饭,外公说还得赶回去,没和家里招呼就出来,怕家里担心。
见留不住人,祥子找来铲子叫上小黄毛和江南他们一起把煤炭铲下来,给了江南八百块钱。
事情办完,小黄毛把铲子扔一边,看看江南:“没想到我们是亲戚,昨天得罪了!有时间我们再来两局?到时你可得把你的绝招交给我?”
江南笑道:“这个没问题,谁让咱们是亲戚!我还得谢谢表叔和你。”
小黄毛爽快的道:“不用不用。”
又转头对山淼说“傻大个,别丧个脸,以后在县城里有什么事,报我赵小刀的名字,我罩着你!还有你,小表妹,嘿嘿,有事情找表哥,我罩着你们!”
小黄毛胸脯拍的帮帮想,看上去是个有义气的人!
胡山淼不理他,小莲倒是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小黄毛自以为他刚才的一番话,很有大哥的派头,也给老爹挣了脸面,得意的哈哈大笑。
江南真不知道,这么幼稚行为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男孩见到好看的女生都会变傻的缘故!
小妹不会看上小黄毛,这一点他很肯定,至于小黄毛,其实挺精明的一个人,至少对亲戚还是不错的,相信他不敢乱来。
小黄毛挣哈哈傻笑,只是没想到,他老爹脸色发黑,眼神凶恶的瞅着他。然后快速脱下拖鞋,照着小黄毛后脑勺就开打:“罩着谁?你罩着谁?老子打死你,看你还敢出去鬼混?还想带坏你表弟表妹么?”
赵小刀被他爹揍得抱头鼠窜,形象瞬间崩塌!
江南和山淼、小莲憋不住笑出声,外公摇了摇头:“走了走了。”
隔着一辈,没那么亲近了,他也不想管外侄儿教育孩子的事情。
四人牵着牛车往回走,后面传来赵小刀的声音:“舅爷爷,表弟表妹,有货尽管送来,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啊、、、!”
怎么听着像黑话?乖乖的!又响起赵小刀他爹的追打声,小黄毛一阵惨叫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