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挂满了喜庆的的灯笼和绸带。
宫人们端着盘子匆匆忙忙的来往。
魏怀襄一路乘软轿到了太和殿,寿宴的歌舞已经开始。
下了轿子,纳兰溯已然等在殿外。
他一身青色锦袍,手握折扇,满面怒容。看到魏怀襄后神色一松,赶忙跑上前抬手扶她,修长的手指按上他的手腕,替她把脉。
“怎么回事!”纳兰溯隐忍着怒意极力压低声音:“你的身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阿溯,回去我在和你说。”魏怀襄蹙眉。
“你是不是去看......”纳兰溯刚想开口,魏怀襄赶忙打断他。
纳兰溯噤了声,扶着魏怀襄跨入太和殿。
“盈珠公主到!”小公公通报。
魏怀襄深吸一口气,一扫殿内,殿内众人都已落座。
皇后伴着魏帝坐在玉阶上首;太子魏君泽、孝豫亲王魏暮渊并着各国使臣坐在中首玉阶;一众公主妃子坐在下首女眷席的前列,其他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则落座下首男眷席。
魏怀襄挣脱开纳兰溯的搀扶,绕过歌舞台,走上玉阶中首下拜:“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愿父皇龟鹤遐寿,祛病延年。”
“草民纳兰溯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纳兰溯跪下行礼。
“襄儿快起来吧”魏帝看向皇后呵呵笑了笑:“朕就说这臭丫头再怎么混也不会不来朕的寿宴!”
皇后本来正在忧虑着襄儿怎么还不来,见到她也舒展开眉头,放心下来。
“儿臣谢父皇。”魏怀襄道:“儿臣今日来迟,先自罚三杯。”
立刻有内侍端来御酒,魏怀襄亲自斟满御酒,双手举高向魏帝敬酒。
“葫芦!”纳兰溯看着她低声劝阻。
魏怀襄朝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三杯一饮而尽。
“啪啪啪”,大殿内响起了鼓掌声。
魏怀襄扭头看去,南疆公主莫宁烟一身浅粉色衣裙,长及曳地,身段袅袅,容颜娇艳。
她站起身来,从桌上端起一壶酒一盏杯,走近魏怀襄。
“公主如此豪爽,宁烟在此敬公主一杯。”莫宁烟给斟了一杯酒,递给魏怀襄。
魏怀襄淡淡的看着莫宁烟,真是不知道这个跋扈无礼的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为着父皇的寿辰,更为了两国邦交,她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大魏盈珠公主真是好酒量!”莫宁烟大声赞叹,抬手给魏怀襄让路。
魏怀襄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轻轻皱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她绕过莫宁烟,坐在中首玉阶,挨着魏暮渊坐下。
目光掠过歌舞台,往对面一扫,玉阶右侧首位坐着夜轻诩,他已经换了一身银色绣着金龙的锦袍,头束玉冠,郎艳独绝。
夜轻诩目光与她交融,轻笑点头。
他下面是萧国四皇子萧纯湛,他一身玄色麒麟纹锦袍,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剑眉星目,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狠戾的王者之气。
再下面是楚承奕那个妖孽,相比之下,楚承奕那妖孽的七弟楚修泽倒显得正常的多。他文文雅雅的坐在一边饮酒。
最后就是南疆的莫宁烟公主了。
其实魏怀襄很好奇,这个莫宁烟这般跋扈骄纵,在南疆便罢了,现如今在别人的领地上也丝毫不收敛。南疆王心思那般老奸巨猾。多年来一直以弱者自居。便是再怎么宠爱这个女儿,也不会任由她作为使臣胡来啊。
究竟,是莫宁烟天性如此,还是她装跋扈无脑装的太好,现在还真不好说。
歌舞台上,琴音屡屡,十八名舞女水袖飞扬,身轻似燕。赢得一阵叫好。
魏怀襄无心观舞,她扯了扯纳兰溯的袖子,让他坐在身旁,两人头挨着头小声说话。
“臭葫芦,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去看天眼了?”纳兰溯坐下第一句就逼问她:“你别想瞒着我!”
“我没想瞒你。”魏怀襄声音轻轻地:“我是去了那里,不过夜国太子夜轻诩也跟去了,有他的帮助我才轻轻松松的看了天眼又回来。”
“夜轻诩?”纳兰溯皱着眉头往对面席位扫了一眼:“你宁可跟一个相识没几天的人去闯天眼都不跟我?!”
“我也不知道他会尾随我出现。再说了,能跟你说嘛,跟你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去。”魏怀襄咕囔。
纳兰溯气极:“你还有理了!?”他声音骤然抬高,靠近的好几个人都转头看过来。
“早就听闻大魏盈珠公主今年便要及笄,前不久贵国皇后娘娘好像还为公主选驸马呢!如今看来,公主怕是早有了心上人?”莫宁烟那讨厌的声音传来。
对面夜轻诩端起酒杯的手一顿。
魏怀襄气笑,从小到大,无论是那些城府深沉的妃子,还是颇有心计的庶姐妹,她魏怀襄都从来没这么烦过一个人。
“关你什么事啊?八婆。”纳兰溯直接吼了出来。
莫宁烟一噎,脸上一僵,赶忙掩饰,她笑意盈盈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道:“看来是真的了?”
纳兰溯还要说,魏怀襄赶忙扯住他的衣服。
纳兰溯只是神医谷的少主,无权无份,教训南疆使臣怎么也不能轮到他。
魏怀襄担心莫宁烟揪着纳兰溯的失礼不放,她“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全场寂静下来。
魏怀襄一对水眸中尽是寒冷,没有人可以出语搅浑她和阿溯之间最纯澈的感情。
没有人知道她与阿溯那种狭路相逢,遇见知音的感觉。
这一辈子,她的知音,只会有纳兰溯一个。
“你在说什么呢?莫宁烟,今天是我父皇四十大寿,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本宫有信口雌黄吗?盈珠公主大方承认了又有什么呢?都把人从宫外带进皇宫,还入住临殿。在大殿上也是如胶似漆,何不早日请求陛下为公主赐婚?本宫也是替您着想啊!”
“为本宫着想?”魏怀襄怒极反笑:“既然南疆公主这么喜欢替本宫着想,本宫怎么可以不也以礼回报?”
“本宫栖霞殿的小顺子为人机灵乖巧。不如便赐给公主好生消受吧?”魏怀襄笑意盈盈。
“你!蛇蝎心肠!”
魏怀襄故作惊诧:“本宫不过是看南疆公主身边侍候的人手不多,怕招待不周。才想着赐了个机灵点的给你。南疆公主往哪边想呢?”魏怀襄一脸的忍痛割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样子。
台下众臣折服,公主殿下真是……毒。
不等莫宁烟反驳,魏怀襄双腿微微颤抖着站起身,向魏帝一礼道:“父皇,南疆公主对儿臣误解很大,成见很深。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想与南疆公主出去把事情讲清楚。”
这么长一句话说完,她已经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强自压了压。
魏帝本来就看不惯这南疆公主,没想到还敢胡编他的宝贝女儿的话,立马同意。
立刻有两名侍从上来请她。
“魏帝陛下,本宫可是南疆使臣,你怎么可以让你的女儿公报私仇?欺负本宫?”莫宁烟反抗。
“南疆公主这话何意?”魏帝一脸诧异:“襄儿不过是要与公主说清事理,怎么就变成公报私仇,欺负公主你了?何况我的襄儿自小身子柔弱,怎么又欺负的你去?”
“还不出去?别挡着本宫看歌舞。”郁皇后厉声道,她平日温婉,但发起怒来,连魏帝都无可奈何。
魏怀襄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莫宁烟,心想,她真是有个好父皇,好母后。
“南疆公主,我们走吧。母后还要观赏歌舞呢!”魏怀襄挑衅。
魏怀襄率先跨出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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