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回到相府便匆匆去了风丞相的书房。
以陆少观的文采以及谋略,他写的这一篇应考文章,恐怕是没有人不欣赏的,想要把他刷下来,只能够暗箱操作了。
风丞相正在处理公文。
自从皇帝病重,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算起来,他也有几天几乎没合眼了吧?
不可否认,风丞相的确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但他亦是如同中国传统意义上的父亲一样,将深沉的父爱压在心底,从未展现出来。而这样威严的父亲,让风烨敬佩的同时,又感觉到畏惧。
“父亲。”宋轻道。
“哦?你来了,过来看看这些策论如何?”殿试的文章已经整理出来了,便由主考官呈到风丞相这里来复核。“烨儿,你来看看,这篇文章文采斐然,措辞有力,论点新颖,论据充足,通篇行云流水,浑然一体,实在是上乘佳作!”风丞相丝毫不掩饰他的赞美之词。
宋轻接过风丞相递来的文章,细细研读。宋轻毕竟是金融和中文双学位毕业的人,看这一段文言自然不在话下。
宋轻通篇看了一遍,将其递还给风丞相。“的确是佳作,父亲目光独到。”
风丞相捋了一把山羊须,笑道:“如此人才,堪为榜首。”
“说起此事,孩儿有件事情想同父亲商量。”
风丞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宋轻道:“想必父亲是属意陆少观为状元的吧?”
风丞相一双浓眉微皱,叹了一声,道:“的确。只不过,烨儿,你有所不知。那陆少观乃是前朝明氏子孙,如今贸然出现在科举场上,不知是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为父以为还是让他落榜为好,免得到时候养虎为患。”
宋轻微讶,旋即又冷静下来。太子现在和他们在一条船上,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风丞相也无可厚非。
“那……殿下的意思呢?”宋轻道。
风丞相沉吟了一瞬,方道:“殿下……他想将陆少观招揽到麾下。”
宋轻有些明白了。主君与下属意见相左,僵持不下,所以昨天太子才会特地来找她。
她成功说服了陆少观,这对于太子而言,是否是一件好事呢?他是否感到高兴呢?
“烨儿?”
“啊?”宋轻恍然回神,看见风丞相略带严肃的脸庞。
她……居然走神了吗?
“烨儿,你怎地心不在焉?”风丞相有些不高兴。
“父亲,孩儿在想,若是陆少观真的能够招募到殿下的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宋轻定了定心神,道。
“你说得不错,但明氏当年抵死不从,如今又怎么可能回心转意?”风丞相道。
“父亲,当年主事之人乃是明大学士,如今明大学士早已故去,明氏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想必比孩儿更清楚。”宋轻浅笑。
当初风丞相与明家主同窗三载,风丞相对于明家主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心胸狭窄,鼠目寸光。有时候风丞相也真的怀疑,这位是否真的是明氏的嫡系子孙。一向清雅矜贵的世家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目光短浅恋栈权势之人,实在是不得不令人瞠目结舌。
当年的明大学士,不惧太祖的威权,即便已是古稀之年,还是毅然举族南迁,而琪贵妃也在太祖逼宫那日自刎宫城。
思及此,风丞相不由得嗟叹。
“父亲,昨日殿下来寻过孩儿,询问此事。”宋轻道。
风丞相捋了把胡须,道:“哦?那烨儿是如何回复的?”
“孩儿与殿下道:‘是敌非友,是友非敌’。殿下闻言默然不语。”
“今日孩儿去寻那陆少观,替殿下游说了一番,他已答应过几日便离京,孩儿便是想与您说此事。”
“看来,那陆少观是有意要以明氏身份涉足朝堂了。”风丞相眯了眯眼。
“父亲,您所担心的事情,孩儿以为应当不会发生。陆少观虽然是明家主的儿子,可其性情却承袭了明氏风范,况且他本人以琪贵妃为榜样,自是与明家主有莫大的不同。更何况,文品如人品。父亲从他的策论中定是看得出来他的人品如何。”宋轻道。
“你说得有理。”风丞相沉吟了一会儿,方道:“那你与殿下的意思?”
“父亲,孩儿以为,先将陆少观的文章压住不发,让其落榜,之后让陆少观以明氏子孙的身份入京,由殿下与您于金銮殿亲自出题考核,当场问答。”
风丞相若有所思地点头,“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要不通过科举之身进入朝堂,必须要有过人之才。这朝堂问答的确考验其才能与应变的最佳方法。只是,万一……”
“父亲,若陆少观无此能力,那想要把明氏重新带入朝堂不过是一句空话,也足以证明陆少观此人并无能力从未殿下的左膀右臂。”宋轻道。虽然这么做的确严苛了一些,但是对于陆少观而言,未尝不是一种磨砺。如果他没能通过,那太子身边就少了一个庸才,如果通过了,那太子必然是如虎添翼。
宋轻想着,却没有意识到她正在为太子考虑。
…………
是夜,东宫。
太子收到了宋轻暗中递到东宫的信件,得知她的计划之后,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将其烧毁,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在暗格里。
太子心里清楚,这种来往信件,一旦被搜出来就会有夺嫡失败的危险,所以,销毁是最妥当的办法。
只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想保留下来。哪怕冒着危险。
她的一笔一墨,他都舍不得销毁。
留在身边,当个念想罢了。
公仪镜斐从系统那里调取了任务进程面板。
面板里记录着任务的剧情发展,以及任务的完成度。公仪镜斐看了下任务完成度。
主线任务:登上皇位
完成度:64%
支线任务:攻略风烨
完成度:35%
哎……
公仪镜斐叹了一声,感觉任务完成遥遥无期。
看到面板,公仪镜斐又想起了他所看到的任务剧情。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