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帮助伤员包扎伤口,一人问道:“张掌柜,敌人如果早点全力以赴,恐怕不等姬少侠来,我们早就死光了。”张掌柜叹气道:“先前我还在纳闷,为何敌人慢慢悠着打,原来是在等我方高手上钩。好歹毒的计策!”
姬林边跑边把两粒药丸塞进嘴里,用清水送服,幸好药王赠送的解毒药丸随身带着。药丸化入肠胃,须得消化吸收,进入血液,随血液循环到达中毒部位,过程缓慢,绝无吃下马上就能解毒之理。
姬林又取出解毒药膏抹在伤口上,感觉一阵清凉,麻痒的感觉大大减轻。但敷药只能敷表面,姬林中毒后连续战斗,毒药早已随着血液侵入进去了,要想敷上药就立即解毒,也绝无可能。当然外用药也可通过伤口进入血液,但要追上毒药还需时间。只有等到内服和外敷的药物都充分进入血液,才能慢慢中和毒药,毒性方才能解。但强敌随时会来,姬林哪里能等?而姬林也不可能识别所中的毒药配方,虽有布依毒经,但那主要是讲解药物的外形和中毒的症状,一旦几种毒药混合,哪里能够识别,除非药王亲至。此时姬林服下的仅仅是通用解毒药丸,用来中和毒药并不很吻合,解毒效果大打折扣。
显而易见,快速解毒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内功将其逼出来。眼见旁边有个小山洞,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幸好洞口有小树遮掩,外面不容易看出来。
朱雀门神功是疗伤法宝,但与驱毒毫不相干,当然这门内功也能逼毒,却并无显著优势。姬林尝试了一番,发觉毒物已经大大领先解药,通过血液循环,到达了心脏和大脑等要害部位。心脏急速跳动起来,血液流动瞬间加快,迅速将毒药运向全身各处。
姬林只感到浑身发软,头脑眩晕,暗暗感叹这苗岭毒药极其厉害,敌人所用的毒药定然是从斗篷山总部带出来的,苗岭千沟万壑,毒物千奇百怪,哪里是布依毒经能够全部记载的。
毒药对人体一旦造成伤害,大禹神功就自行展开了反击。内功走的是经络,毒药先走血管,然后再进入经络。所谓逼毒,当然不可能把血液统统逼出去,也不可能让真气在血管中运行,只驱毒不干扰血液循环。内功只能将经络中的毒药逼出体外,同时保护脏腑,随着血液中的毒药不断进入经络,不断被驱逐出去,毒药就越来越淡,理论上危害也会越来越小。然而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抵抗能力急速减弱,威胁一点都没有减少。
所幸姬林不是一般人,体格强健无比,内力极其雄厚,毒药对他的伤害比常人轻多了。但斗篷山杀手唯恐药力不足,加的药量特多,驱逐起来也颇费时间。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驱毒的活计还真就如抽丝一般,一点也急不来。
然而斗篷山匪帮的高手已经大举赶来了。这些人在洪梦蝶调遣下,本就潜伏在通州附近,尾随姬林北上,但速度不如姬林,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们可不知道姬林已经中毒,只是向商队猛追,张掌柜已命人丢弃货物,策马向摆榜狂奔。于是匪帮杀手就顺着大路追下去了。
此时姬林还在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将毒物驱出体外,小指少泽穴渗出一滴滴的黑血。脸上布满汗珠,脸部肌肉不断扭曲,显然这个活计是相当辛苦的。
匪帮高手正在奋力急追,忽然道旁跳出几人,正是安设在北面警戒之人。那些人亲眼见到姬林中毒之后继续向南方追杀,并没有回转,那就一定躲在某处驱毒疗伤。众匪徒立即回转追寻,不一会就见到血迹一路滴向树丛中,匪徒大喜,一路追进去,当然也得提防暗算,追击速度大大放缓,很快就追到一处山壁,前面再无去路,只得悻悻而退。突然一人发现另一路出现了血迹和布条,顿时精神大振,又追寻下去。
张掌柜率先派出的两人一面纵马狂奔一面吹牛角,很快就被摆榜苗民安排的岗哨发现了,问清情由,号角再次响起,只是节奏迥然不同,很快远方号角接连吹响,就如烽火一般进行接力。不一会摆榜苗民大举出动,龙在天一马当先,杀气腾腾向南奔来。
匪徒们又找到一处血痕,明显是受伤之人爬过的,枯枝枯草被拖出一条痕迹,到处留下斑斑血迹。匪徒们确信这才是真正的路径,用大刀和长矛拨打,一步步向前搜去。更有甚者每当遇到草木较深,就用利箭去射,然后再用长矛攒刺,最后将箭寻回,这样搜寻虽然慢一点,但是稳当。面对姬林这种高手,任谁都不敢不小心谨慎。最后追到悬崖边,只见枯枝和枯草被压倒一路,隐隐有点血迹向延伸到悬崖边就失去了踪影。
众匪徒面面相觑,一人问道:“就这样死了?”匪首说道:“此人是夜郎王的师弟,智计过人,武艺高强,对我们后方的破坏比正面战场还大,可以说斗篷山统一事业几乎都毁在他手里了。所以高层指令,此人非死不可。”说着指着两人道:“你们下去搜索,一旦发现,用弓箭射杀。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不死也是重伤,但此人过于恐怖,最好不要动手,吹牛角示警,等候支援。其余人等继续搜寻。”
驱毒是个曲折而漫长的过程,大禹神功越转越快,驱毒也越来越顺畅,随着一滴滴毒血排出指尖,姬林体内的毒物已逐渐减少。而匪帮的脚步声、利箭尖啸声、拨打草丛声也越来越近,姬林只得加快驱毒速度,大禹神功在刻意驱动下飞速流转,终于将最后一丝毒物驱除体外。姬林长长吁了口气,准备收功。
哪知内功竟然越转越加汹涌,久久没有能够彻底激发的大禹神功在毒物诱导下终于如决堤洪水狂暴起来,虽然姬林对此现象经验相当丰富,但这一次显然与以前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