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顾云思才问起顾家之事来。
在顾将军的罪名定下来之前,他便主动将顾无涛给分了出去。虽说顾无涛年纪还小,分家乍一听等同于儿戏。可顾家出了一个亲王妃,虽说这亲王妃与顾家完全不亲近,可亲王妃跟这个被分出去的顾无涛却算的上的关系亲近。故此,这份面子总是要给留着的。也因为如此,顾将军将人分出去就算有人说嘴,可到底也顺利成事。
先前顾云思就做主将顾家尚未封存的库房打开,打发了下人,也给了许姨娘一笔财物。许姨娘倒也不贪心,拿了银子,又得了南边一处田产。不多,只一百亩,却也足够他们母子生活了。临走前许姨娘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开口求了顾云思若是可以的话,能找一找失踪的顾以翔。顾云思却是没有应下,顾以翔已经死了,如今的只是阿顾而已。他自己不出现,她却是不会主动泄露阿顾的行踪。
如此一来,顾家就只剩下顾无涛和顾无欢姐弟二人。这两人要如何安置,如今倒是成了问题。
顾无欢且不说,到底是个姑娘家,等年纪到了,只要顾云思肯帮一把,选一门亲事也没什么难度。当然,想要嫁的太好却是不容易,除非是那等为了攀上亲王府之人。
麻烦的是顾无涛!
作为男丁,还是顾将军的嫡幼子,顾无涛不仅不能留在京城,而且恐怕至少十年都不可能下场求个功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顾无涛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是十年之后,他也不过只有十七八岁。顾云思先前没管他,也是不想让人将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如今顾家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顾将军不可能再出现。而顾燕氏,她也算是做了最后一件好事,至少能换得顾无欢和顾无涛的安全。
“二姑娘和小少爷如今都住在顾家的别院里,距离原先的顾家大宅不远。原本的贴身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也都带着过去了,吃穿用的奴婢也让人一应照看着。”红鸽道。若只有顾无欢的话,红鸽最多也只是让人照看一些。不过红鸽对顾家的这位小少爷却也是心疼的很,哪里舍得让他再多吃苦?所以吃穿用度,全都是可着好的来。既然都给他准备了,也就顺带着给顾无欢给准备出来了。
顾云思原本是打算亲自过去走一趟的,只是燕西舟受了伤,她能离开这会儿出来处理点事情就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让她出府指定是不成。想了想,到底是让红鸽去将人给接到亲王府来。
虽说有些不妥当,可这当口也顾不得其他了。
红鸽出门去接人,顾云思转头又回了房间。回去的时候燕西舟刚跟福管家说完事情,不过并未起身处理公务之意。前两回趁着顾云思出去吩咐事情之时他处理了一些公务,正好被顾云思抓了个正着。顾云思也不劝说他,只是看着他眼圈发红。一连两回的,燕西舟也就伸出双手投降了。有事就等福管家汇报之后吩咐几句,剩余的事情全部都交给别人去做。姜靖之,苏容和谢寻可都在京中呢,就算手头事情再忙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更何况那不还有一位皇帝陛下呢?非得要燕西舟处理的事情,尽可去找景文帝!
好在几人也知道燕西舟这一次受伤吓到亲王妃,不等燕西舟开口就纷纷主动将事情给接过去了。亲王妃平时再稳重可岁数也摆在那儿,她又不是跟他们那般自小就开始接触的,这突然遇上这事儿了,只这样过度关心就已经算是稳当的了。
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不止是羡慕,还有那么点极度亲王殿下的!
怎么就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夫人呢?
听顾云思说起顾无涛之事,燕西舟也就问了一句:“你打算如何安置涛哥儿?”
顾云思叹了口气:“先将他送去乡下吧!原本是打算将他送去顾家的祖宅那儿,不过最后想想还是作罢。将人送去那种地步,那就等同于要将人给彻底的毁了。”她在那儿待了十一年,对那里最为清楚。
燕西舟沉默了片刻,道:“王妃也在那儿待了那么多年,为何他去就不成?”
顾云思有些讶然:“殿下的意思,是要将人送去那儿去?”
燕西舟颔首道:“是!诚然,将人送到其他地方,不管是落户还改头换面都不成为问题。只是,他终究是顾将军之子,改换地方和户籍,最终哄骗的只有他自己。送去祖宅的确是会有无数人都知道他,也肯定会有不少人会在背后议论甚至是当面嘲讽。然,那又如何?事实便是事实!他有朝一日依然是要回到京城,只要有王妃在,除非他再也不上亲王府的大门,再也不与王妃相见,不然终究是遮不去他的身份。到了那时候,照样有人会背后议论他,当面指责他!与其让他顺风顺水等回到京城再面对,还不如让他从最开始就看清楚一切。如此一来,等他再回来京城的那一日,他才能够坦然面对一切。”
这道理顾云思也不是不清楚,只是事到临头,她到底是有些不忍心。被燕西舟这般提醒,她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殿下说的在理,我也知道。只是到底是有些不忍心……也罢,等他过来之时,我问一问他的意思便是。”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也猜得到顾无涛会做那种选择。顾无涛骨子里都是倔强的,何况他其实一直都是在模仿燕西舟行事。得燕西舟教导一些时日,论起勇气,他现在也是不欠缺的。
他会选择面对现实!
事实上,顾无涛也的确是选择了要面对现实!就像是燕西舟所说的,他就算现在成功的躲避了又能如何?他依然是他,顾将军嫡幼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等他回到京城的那一日,他始终都要面对现实。
既如此,不如从最开始就不躲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