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或许是因为格外珍贵,所以反而过去得更快。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深夜。
接应的人杜若早已经安排好,只要收拾妥当,便可以离开。
赵沅湘站在房中,看着岳麓给轩辕宸套上外衣,再披好披风。房门外,已有两人在等待着,他们将负责将轩辕宸带出赵家。
轩辕宸在岳麓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了起来,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却没有挡住他眼中的不舍与眷恋。
他一直看着赵沅湘,直到被岳麓背起,才向她轻声说道:“我先走了,去睡吧,不早了。”
“我送你出去。”赵沅湘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没有经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就此之后便真的再也见不到,但两个人都很清楚,今日一别,便要放下过往心中的一切悸动。就算再次相见,也只能装作不曾在意过这个人,各自去过各自的生活。
想要再一起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说一两句话,或者一句话也不说。
轩辕宸侧头看她一眼,闭了闭眼,掩去目中的复杂情绪,轻轻一笑:“好。”
岳麓背着轩辕宸,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动作放得很慢。只是从房间里到院门口那么短短的一段路,却走了很久很久。
听月轩的院门被杜若和青桑在左右两边轻轻拉开,门外身着黑衣,隐藏在夜色之中的二人抬着一张简易木架迎了上来,准备将轩辕宸带走。
终于是到了不得不道别的时候,赵沅湘微笑着说道:“阁主,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了再见。”
“好,”轩辕宸也笑,他看了杜若一眼,向赵沅湘道:“杜若跟着你半年多了,我身边也用不上她,还是让她留下吧?”
赵沅湘刚要拒绝,轩辕宸又继续说道:“从此后她不必向我禀报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杜若,听见了吗?”
“是。”杜若的声音里竟有一分欣喜。
赵沅湘看向她,见一向神色冷淡的她却是在笑,似乎很高兴能够留下。
相处了半年,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更何况自己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像杜若这样既忠心又能干的人,赵沅湘见她高兴,也笑了笑,点头答应:“好,那就让她先留在我这里,直到……她和岳麓成亲。”
“小姐……”杜若脸红了,好在夜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岳麓嘿嘿地傻笑着,与那两人一起将轩辕宸慢慢放到木架上,才回头来说:“媳妇儿,跟着小姐好,小姐这里最安全!”
“谁是你媳妇!”杜若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更红了。
岳麓笑得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嘿嘿,我只有你一个媳妇儿。”
“快走快走!”杜若转过头,干脆不看他了。
赵沅湘和轩辕宸对视一眼,都笑了。真是羡慕他们,打情骂俏的,多快活啊。
轩辕宸道:“我走了,快回去睡吧。”
他说完,一挥手,那两人一前一后将他抬起,平稳地向赵家后门方向走去。岳麓对赵沅湘抱了抱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