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罪?”
皇帝无奈地盯着这个傻儿子,长长叹了一声,这罪不是你不认就可以不认的,他们这群人是定要讨个是非公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又画了押,这还有假不成?”
陈旭升认真地摇了摇头,故作惊慌道:“父王,不要打我,我怕疼。”
这王爷真是傻啊,现在可不是疼,而是命的事情。
朝臣们偷偷暼了眼跪在殿上的齐王,暗暗偷笑,继续旁观这场无关自己的朝堂大闹剧。
皇帝听他说了这样的傻话,想笑却更想哭。
如果平时他这样说,可以视为撒娇,那他心里可能会高兴。
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朝臣的面,这样可是真傻!
他可以放下他皇帝高高在上的面子,来补偿他。
可是现在却无法救他,他一个陈朝地位最高的人,今天连他一个傻儿子都救不了。
他很痛,无力的痛!
“你作的罪,只能你自己去承受!”
“父王,我怕。我怕疼,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陈旭升抿了下苍白的嘴唇,用手捂着出汗的脸,跪着的身子歪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要打我,我怕疼。疼,疼,我怕疼...”
大理寺卿何欢为了尽快逃离群臣的毒辣和嘲笑的眼光,立刻打断了陈旭升的自言自语。
“皇上,齐王殿下,他脑袋有...不...一直都是这样,昨天审讯时也胡言乱语。臣觉得还是定罪吧!”
陈旭升见何欢开了口,知道久等的机会来了。回过头眼睛瞪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奔向他的身边,食指对着他,大哭道:“是你,都是你,你昨晚打我!”
满堂震惊。
朝臣见这齐王殿下突然的大动作,说出了大理寺卿的审问方式,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这何欢胆子也忒大了,连王爷也敢屈打成招,严刑逼供。
虽然齐王是个不明事理的傻子,可这样做明显是挑战皇权。
何欢脸上的肉抽搐了下,见这个傻子说谎,没有惊慌。
他不相信自己连个傻子都争辩不过,镇定地说道:“齐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何某何时做过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齐王陈旭升没有搭理他,依旧自言自语道:“他打我,打我...”
他继续等待机会,他不能说太多的话,他怕暴露自己。
这平静如水的朝堂上此刻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希望亲眼看到他死去。
十年前,那一天他死而复活,母亲悲惨地死在他身旁。
他就知道,他只有装傻,才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想要复仇,可是又害怕力量不足,白白伤了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
他只有继续沉默,装傻充愣,暗中积蓄力量。
为了不让那人卷进这场朝堂争斗的漩涡,他总是很小心,他真的希望她能够远走他方。
所以昨夜去找她。
可是昨夜的陷害,让他明白她早已经卷进来了。
从她和自己定亲的那一刻,就逃不掉了!
他只能先保住他的命,才能保护她。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了,所以他必须亲自走出这场陷害,没人能帮他,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父皇也不行。
不然,十年前,为何母亲会惨死,在他心中那个此刻高高在上的人很懦弱!
何欢轻蔑地笑了笑,这傻王爷真好对付,一点不会为自己辩解,捏死他比弄只蚂蚁还要简单。
“皇上,这齐王殿下他...,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胡说,他的话不能信?”
皇上冷冽的瞅着何欢,没有说话,暗暗沉思。
这个大理寺卿虽说不是他的亲信,可也不是丞相杨斌的死党。
现在的他,一副势要定齐王罪行的模样,他明白这位何大人恐怕已经作出了选择,投靠了丞相。
这颗墙头草不能不除,留之是大患。
“何欢,你大胆,竟敢屈打成招,这大理寺,在你管理下,还是秉公办案的地方吗?”
何欢身体一抖,面对这声呵斥,他猛地双膝落地,额头汗液如同雨下。
“臣惶恐,齐王殿下说了慌,臣从来没有屈打成招?
不信,您可以叫人检查王爷的身体,看是否有伤?
若有一丝一毫,臣拿命担保!”
陈旭升心里一喜,知道这何大人终于上了当,他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遭。
为了让他们真认为自己傻,故意先画了押,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昨晚自己在牢房里亲自朝着墙壁撞了伤,现在身上可是一片红肿。
正好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一直自称秉公办理的大理寺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给父王除个害,安排一个亲信在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平衡朝堂局势。
丞相杨斌瞟了眼齐王,只觉得这面前的傻小子今天有些不一样,看似在哭倒觉在笑,一时竟有些看不透。
“父王,要不就在这朝堂上看下齐王是否受伤了吧,好证明何大人没说谎?”
左边队伍站在首位的太子殿下,半躬身躯拱手站了出来。他见皇帝犹豫不决,想让他早做决定,除了这个十年之前就该死去的傻大哥!
皇帝瞅了一眼太子,又瞟了眼右边首位的丞相杨斌,心里不高兴,难道你就这么想让你大哥消失,他一个傻子挡了你什么事情!
这朝堂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只好不愿地下了命令:“来人,为齐王殿下宽衣解带,验明是否受刑?”
太子得意一笑,随即退回到左边首位。
傻大哥,对不起了,你只有死了我才安心!
从朝堂后面走出两名小太监,一个扶住了齐王,一个蹲下,为他解了腰带,缓慢地脱下了他上身的衣服。
“真的...何欢真的...”
大臣们议论纷纷,指着齐王上身的青肿,暗暗吃惊。
“何欢,你真是大胆!
敢对我的皇子行此恶行,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皇上,臣惶恐,这齐王身上的伤,我不...不知道啊!”
“一个不知道就想脱罪。来人啦,将这何欢拉到午门,即刻问斩!”
皇上大声喝斥,脸上狰狞,心里却很高兴。趁此一举,他便能将大理寺掌控在手中,又多了一些争斗的筹码。
见好不容易得来的势力现在又要被毁,太子原本打算出来阻挡,却被右边丞相杨斌传来的眼色取消了打算。
他才明白自己冲动的举动十分不妥,会让他的父王感到不满,他最为讨厌结党营私,这一说,恐怕就暴露了。
丞相从右侧出来,说道:“皇上,做的好,这何欢死不足惜!
不过,这齐王殿下虽是屈打成招,可他毕竟是犯了罪行。
护国公的千金小姐到现在生死未卜,不定罪,恐怕寒了护国公的心,这让远守边疆的苏将军如何继续镇守?”
苏将军府二公子从末位走出来,跪下道:“护国公苏将军二公子苏子文恳请皇上为民请命,让王爷定罪受刑。”
满朝大员听了丞相杨斌和苏府二公子的话后,纷纷跪下,嘴里喊道:“请圣上为王爷定罪受刑。”
见这满朝文武的大臣,右边站立的丞相,左边站立的太子,中间大殿门旁下跪的苏子文。
皇上心寒地瞅了眼上身脱光的齐王,自己的儿子,人称的傻王爷,双眼紧紧一闭,下了他不想下的决定。
“逆子齐王殿下,由于误伤苏府千金,现在割除王爷之职。苏府千金如若病死,即刻问斩,以慰在天之灵,避免寒了护国公的心。”
“皇上,齐王殿下,他没罪!”
一声娇喝从乾坤大殿外传来,随即厚重的木门被大力的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