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枳汐刚咽下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她赶忙放下木勺,使劲的拍着胸口,刚才喝的有点猛了,一下子没收住,乃至于整张脸都憋得通红通红,颇为可爱。
她略带愤怒的转过身去,便见太后身边多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此人身材高挑,从她这个角度目测大概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
她的脸精致小巧,鼻梁高挺,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充满灵气的杏目,红唇透着淡淡的粉,湖蓝色的对襟袄裙衬的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愈发光泽了起来。
杏眼?姑姑?这陌生的女人是谁?太后的亲戚吗?湖蓝衣裙?哇,这女人剽窃她的爱好啊!不过……人家似乎比她更合适穿湖蓝……
“姑妈,她作弊!得狠狠惩罚她!”,女人微撅着嘴,指着台下的她毫不掩饰的说。彼时,南曜笙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和厌恶。
“梦儿怎么来了,哀家不是让你待在梦潇阁好好休息吗?你倒好,跑到外边吹冷风来了。”,太后脸上添了怒意,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哼,表哥才来一会儿就走了,梦儿还怎么在屋里好好待着?”,许是女人觉着委屈,竟孩子般撒娇的粘在太后的咯吱窝啜泣起来。
“对了,我看见她作弊了,姑妈,她喝的根本就不是酒!”
女人双手叉腰,怒视着她,如果人的眼睛真的可以燃火,木枳汐恐怕已经被烧成黑煤块了。
不过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啊,因为……她喝的东西还真不是酒……
要是被太后发现了,她准没好果子吃了。所以,尽量少说话,沉默是金,先看看对方玩什么把戏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都是喝了才知道这东西不是酒的,她一个刚来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阿笙做手脚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不对啊,太后不是说她在什么梦潇阁休息吗?况且阿笙做事向来谨慎,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难道是阿笙告诉她的?不不不,那就更不可能了,阿笙没事跟她说这个东西干嘛?
对了!她的阿笙又是怎么知道太后会罚她喝酒?他是神仙下凡还是诸葛亮附身哦?
一连串的疑惑盘旋在脑海里,像一团无厘缠绕的细线,找不到开口也找不到结尾。晕了晕了,她这笨脑子哎!难怪每次物理系考试倒数第一她都拿的妥妥的。
“盛宴是皇儿筹办的,那酒缸上都已经写明了,怎么会有错呢?”
“哼,我就是知道那不是酒,姑母若是不信,梦儿这就下去给您取一小坛来。”,女人站起身,欲要往台下走去。
“放肆!那是朕亲自摆放的酒,你说不是就不是?”,南曜笙眉梢轻挑,漠视下了两步台阶的女人。
女人扭了扭纤细的腰肢,宽大的水袖也跟着飘扬起来,举手投足间尽是千娇百媚,楚楚动人之姿。她朝南曜笙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的说:“表哥……”
南曜笙眼中满是鄙夷,默不作声,修长的手指拾起玉著,夹了片嫩肉放入口中咀嚼,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太后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想必那酒确实是有问题的,要不然他又怎么会紧张?
其实刚才她就从木枳汐呆愣的表情和二人的小交流中看出来了,她不戳穿是因为没有必要。她只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既保住了自己在众人面前的颜面,又给了木枳汐一点教训。
谁知,梦荷这丫头不待在屋里好好养病,反而跑到盛宴上来闹。这下可不是她给不给面子的事情了,逃避责罚,欺上瞒下也够木枳汐好受的,谁叫她偏偏不合时宜的穿了件令人恶心的衣服来?
宴会是南曜笙亲自置办的,就算酒不是酒,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详装不知道的看着木枳汐一点一点的把“酒”喝下去。
就算梦荷要去证实,她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梦荷是她的人,且她太后的身份又摆在那里,若当真被梦荷揭穿了去,难免让人觉得她在故意刁难,说好的从轻处罚不过是幌子罢了,她可不想这样。
多亏有了梦荷的挑衅,既能显得她大度又能不动声色的处罚木枳汐,而她只需做个观局人,适当的给这场好戏加点调味剂就好了。
“梦儿,快回来,枳汐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这才刚封了美人,怎么也不懂得些尊重。”,太后一边挥手招呼着,一边用余光扫视南曜笙的表情。
“才不要!哼,你们都不信梦儿,梦儿偏要证明给你们看!”,梦荷气的直跺脚,飞一般的下了楼梯,便木枳汐的方向奔来。
“梦荷!”,南曜笙低吼一声,把梦荷吓了一跳,她顿在原地,足下僵硬的挪不开步子。稍罢,她恢复常态,蓦自向前走去。
她木枳汐今天是触了什么眉头了?先是遇了个更年期的太后,后是惹了个好妒的梦美人。真是一个奇葩接一个奇葩的上!
“你让开!”,梦荷大力将木枳汐推开,显些将她推到地上。木枳汐刚要发作,就叫她舀了半瓢水凑到鼻尖嗅了嗅。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表情已有万种变化。先是皱眉,后是惊讶,再到浅笑。
她举起木勺高声说道:“姑妈,表哥,这不是酒,是……”,咽喉处莫名刺痛,梦荷虽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木枳汐离她很近,清楚的看到她脖颈处的插着一枚小银针。
“梦儿,怎么了,哀家听不见你说什么!”,台上台下有段距离,加之夜色昏黑,大抵除了木枳汐和放针之人,没人能看见这小东西了。
“是……是……”,说话间又是一枚银针飞来,不过是剑走偏锋,竟正中第一枚银针的侧边,将它击落在地,一个“水”字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里。
梦荷忽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眼前一黑,便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梦潇阁中了,冷月的光辉洒了满屋,丫鬟圆翠焦急而欣喜的看着她。
“美人,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太后娘娘和皇上去!”,丫鬟二话不说放下床帘直奔门口。
梦荷将其唤住,“等等,我刚刚是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是苏公公送您来的,说您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刚好给您看病的太医还没走,奴婢就喊了他们过来看诊,他们都说美人没有大碍。”
“不对,刚刚有人用银针点了我的穴道!”,梦荷想起那种冰凉尖锐的金属质感,不由打了个寒颤。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谁想要害她吗?
“嗯?美人在说什么呀?奴婢半点都听不懂呢。太医刚才只给您把了脉,并没有施过针呀?美人是做噩梦了吗?”,丫鬟翠荷疑声问道。
“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梦荷坐起身,下床穿好鞋子。
“美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啊?”,圆翠见她要出门,连忙退了回来。
“我有事,你别跟着。”,梦荷显得非常的不耐烦,可见她的心情也是很不好。
“美人,这都已经五更天了,外面湿气重,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您的身子骨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
“得了得了,叫你别多嘴。我出去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记住,千万别和别人说我今晚出去过,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奴婢不说,奴婢一定不说!”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梦荷嘱咐了圆不好几句就匆匆披了两件衣服出去了。
她要去找那人问清楚,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好好的她会中针,不是说好了她只要负责拆穿就行了吗?
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