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上台的男子二话没说便从袖中射出了一排细如牛毛的飞针,且在出招之后就快速后退,与梦常德拉开了距离。
密密麻麻的飞针折射着光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无从躲避。而对于此时身受重伤的梦常德来说,就更是难以抵挡。
梦常德匆忙间就地一躺,同时拂袖一挥,扫落了大部分飞针,但仍有一部分没入了其体内。
眼见一击得手,远远立在一旁的男子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态度那么横,也不过……呃。”
其讥诮的话还未说完,该男子的脖颈处便悄无声息多了一条极细的血痕,面带惊恐与不甘的倒在了比斗台上。
梦常德则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如若不是段礼将内力凝结在笔尖上,打入了我的身体,现在仍不断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话,呵,我会让你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垃圾就是垃圾,咳咳,呕。”
说话间又吐了一口血,梦常德毫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踉跄的往台下走去。
再次的三连胜让台下许多想要冷嘲热讽的人都噤了声,只余唏嘘不已的感叹。
“都伤成这样了,那一排飞针没入身体都还能活着?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
“那人还算谨慎的了,一上台便使用了暗器飞针,且快速拉开了距离,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关于梦常德内力外放的这一招,我要是能学会该多好。”
“嘿,做梦吧你。”
“从与段礼的比斗来看,这梦常德除了其杀招之外,其他的招数也只是一般而已。”
“确实一般,但是其内力却是惊人的深厚啊。”
“如今他受了重伤,接下来的比斗他应该是没办法再上场了吧?”
“以他对盟主之位势在必得的决心来看,难说。”
梦常德全然漠视周遭人看他的眼神,就那样浑身是血,晃晃悠悠的往场外走去。
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梦常德自顾自往山下走去。看其模样,应该是想找一个僻静之所安心疗伤。
不多时,台上的比斗便再次开始了。刀光剑影,人影翻飞缠斗,好几场都是打的难解难分,看台下的人皆是屏息凝视,时不时就鼓掌叫上几声好。
阮天成头一歪,再次睡过去了,俨然一副不感兴趣的神色。
在天近黄昏,即将要收场的时候,坐席区突然有了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过来,着一件藏蓝色的衣衫,其衣襟处绣有青青竹叶。从服饰来看,是崆峒派弟子。
其目光直视着前方,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锋芒内敛的自信,踏步前行间身形极为的飘逸,好似不愿带起地上的一丝尘土。
阮秋烟好奇道:“这人是谁?为何那些老一辈的人物都要热络的起身和他打招呼?”
阮天成仍呼呼睡着,根本就没注意到周遭的骚动,以及徒弟的问话。
卓云天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说到此处,其眼眸突地一亮,炯炯有神的接着道,“他是崆峒派弟子,独自一人这么晚才赶来,而且从周遭人对待他的态度来看,可以说是颇为恭敬的。所谓强者为尊,此人应该就是崆峒派的那位绝顶天才了!”
“原来是他!难怪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沈燕清兴奋道。
小芸闻言也颇为激动的接过话头:“那接下来岂不是可以看到高手出场了?此人对上那梦常德,不知”
待到刘掌柜离开,沈秋绒忍不住道:“这里不过是个小镇,一家酒坊不知道要辛苦经营多久才能赚到五百两,你一开口就要这么多,会不会太过分了?”
南易淡淡开口:“你只需要配合我,谁会嫌钱多?”说完便进屋关上门。
沈秋绒话被堵在胸口,看着紧闭的门翻了个白眼也回到自己屋中。
静下来躺在床上,心绪变得焦灼,沈秋绒感觉自己就像被原来的世界给抛弃了,想回去却毫无头绪。如今在这里无依无靠,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心中难免酸涩。
“好端端的,怎么要哭了?”磁性温和的声音蓦然在头顶响起。
正盯着床顶帷幔发呆的沈秋绒被惊得一个激灵,眼睁睁看着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慢慢显现出来:“荼焱神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荼焱神君整个身体显露出来,悬在床顶,有如星辰的眸子直视着沈秋绒,缓缓下落贴近,直至呼吸轻喷到对方的脸上:“我临走前,记挂你,便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很好,不枉我如此挂心,倒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儿。”说着便伸手撩起沈秋绒胸前的长发把玩。
沈秋绒不敢动弹,慌张的看着荼焱神君不知所措。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是心里难受吗?我是来借你靠靠的。”荼焱神君说完便一个侧身躺到沈秋绒身旁。
沈秋绒虽说当下很想有一个人可以给予温暖,但是真出现了,又很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怎么不说话?那捉妖的肯定告诉过你我的身份,我可是妖力无边的,你不肯说,我便读取你的记忆了。”
“对,你妖力无边,那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沈秋绒心中一动的问道。
荼焱得意的勾起嘴角:“那是自然。”
沈秋绒在心中反复斟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知道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世界吗?如何能在这些世界间往返?”
本是得意的荼焱神君闻言眉毛高高挑起:“另外的世界?你是指仙界吗?”
沈秋绒满脸的期待顿时垮下来:“谢谢你,不过你应该帮不了我。”
一片沉静,荼焱神君没有回话,沈秋绒好奇的偏头望去,只见对方的瞳孔蓦然放大如同黑洞般把人的心神吸入。
片刻后,荼焱神君轻声道:“居然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看起来好像很有趣。”
沈秋绒清醒过来,那种窥视感让她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顿时心中颇为恼怒:“怎么可以随意窥探别人的记忆!你无耻!”
“本神君无耻?”荼焱神君伸手揽过沈秋绒的下巴,“我知人类都脆弱,我只是想帮你。”
沈秋绒依旧一脸愤懑:“你能怎么帮?”
“你这种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知晓,不过以本神君的能力,许是能帮到你。”
“真的?”沈秋绒口气软了下来,好似找到了依靠。
“你想回去?”
沈秋绒点点头:“对,我想找到回去的方法。”
“我见你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还要回去吗?人类的感情啊,就是薄弱,经不起考验。”
沈秋绒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当下鼻子一酸,咬唇没有说话。
荼焱神君伸手拉过沈秋绒,使其靠在自己胸前:“我知道人类宣泄出情绪才会好受些,哭出来吧,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沈秋绒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拽住荼焱神君的衣襟开始眼泪鼻涕一起蹭,呜呜咽咽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南易说妖无心,性薄凉,可我觉得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