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偏过头,嘴巴张开又合上,“你的生活,应该是很,很单调的吧,所以,我觉得你呢,应该是,是小康。”
白楚紧闭着嘴,思索着她的话。
顾维笑着重复道:“嗯,小康。”
“你觉得我穷?”白楚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走进电梯,目光也紧随着她。
“你为什么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呢?你已经很优秀了。”顾维细细衡量一下白楚的物资,想必与同龄人强的不止是一点半点。
“你这么觉得?”白楚突然凑近她,黑得像是旋涡的眼紧紧地盯着她,他像是有意要吸出什么东西一般。
“嗯。”顾维傻傻的点点头。
“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走出电梯,白楚就换了话题。
“谁呀。”顾维跟着他,脚下的毛绒毯子软软的,她调皮的蹭了几下。
“朋友。”白楚故意把步子加速,他的脑海里有零散的片段闪过,那样的记忆是旋涡,是宇宙的尽头,是太古的洪荒,是他心里抹不去的散沙,然而他的懦弱,他不愿让她看见,一个落寞的眼神也不可以。
翌日中午,一家幼稚园外白楚和顾维站了好久,毒辣的日,让顾维的好脾气消磨殆尽。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晒太阳的吗?”顾维拿包挡住半边脸,却还是抵不住毒辣的阳光,她的那半边脸已经微红。
“你紫外线过敏?”白楚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眉头紧锁。
“嗯。”顾维朝他翻着白眼,举着包的胳膊有些酸胀的痛。
“不早说。”白楚说着把顾维纳入怀里,顾维仰着头看他,他笑了笑,把她的头摁在怀里。
“你也没问。”那是顾维小声的嘀咕,白楚听没听到她也不知道。
“白楚。”纯木质栏杆里走出一位长相甜美的女人,她的眼睛长而媚,双眼皮的深痕直扫入鬓角里去,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美丽的像是堕入凡尘的仙子,或许这就是纯真与妩媚共存的面孔。
“我来看看你,现在方便吗?”白楚的手还摁着顾维的脑袋上,顾维扭了扭头要起来,他却没松手,手上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
“哦,方便,你等我一下。”女人在看到白楚怀里的顾维时顿了一顿,不过没一会儿就缓过神儿来,说着又缕着鹅卵石铺垫的小道回了屋里。
“喂,你干嘛?”顾维手脚并用,白楚还在发着愣,许是顾维的力道有些重了,他方才回过神。“哦,怎么了?”
顾维夹着缝隙抬起头,大喘着气说道:“你是要捂死我吗?”
白楚放开她,刚刚是失了神,他双手立在裤线那旁,语气轻柔:“抱歉。”
“你是真的很,绅士啊。”顾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走吗?”女人已经出来了,没一会儿功夫,她换了一身衣服,红色束腰格子衫,深蓝色七分牛仔裤。
她静静的站在日光下,头发略带着棕色,发长及肩,发丝仿佛是有薄膜包覆,绽放出耀眼的光泽,以自然动作撩拨头发的手指非常纤细,但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却女人味十足。
顾维回过头,便看到这幅景象,她无意的瞥了一眼白楚,他面无表情,眼神里甚至是有一丝呆滞,像是被咒符定住的僵尸。
“喂,你说话呀,人家问你呢。”顾维小声在白楚身边嘀咕着,顺势掐了掐他精壮的腰侧。
“哦,好。”白楚缓过神儿,清醒的甩了甩头,单手搂住顾维,向那女人介绍道:“知月,这是我太太,顾维。”
“你好。”知月微倾着腰,单手拎着湖蓝色的手提包,另一只手则很优雅的向顾维打着招呼,她的举止,怕是就没把“优雅”两字贴在脑门上。
“你好,知月。”顾维嘻嘻地笑着,想起知月优雅的举止,顿时觉得自己很傻,便又将笑容收了回去,她的脸蛋红彤彤的,她不知道是羞愧,还是阳光太过毒辣,她分不清那份灼热来自于哪里。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结婚,还是娶了这么小的姑娘”那是一段平静过后,知月说的第一句话,但听在顾维那里,倒像是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也就结了。”白楚的脸上有些疲惫,顾维偏过头,细细咀嚼着白楚的话,他这字里行间是把结婚当成了任务,而她顾维是他完成任务的打卡器,话再说回来,他这话里,倒像是自己占了他便宜。
了却了话里的意思,顾维脚下的动作稍微用力些,传出了声响,那端两人皆是回过头看她,她尴尬的笑笑,没了下文。
知月知性优雅的笑着,那眼里有宠爱的味道,顾维看瞎了眼,难不成把她当作了孩子不成。
“你也真是的,结婚也不和我说一声。”知月俏皮的皱了皱眼。
“没有办婚礼,所以就没有通知。”白楚机械地回答着,知月惊讶的瞪大双眼,那妩媚的眼瞪大了也不失光彩,“你也真是的,婚礼怎么能不办,女人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婚礼是大事,唉,也就是妹妹心地善良不爱和你计较。”
“我倒没想那么多。”白楚说着,回头看了看顾维,顾维脸色并不好看,毒辣的阳光算是把她今早出门前的所有朝气都消磨没了。
“诶,到了。”知月说着打前进了一座公寓,房子有些旧,但从房子本身的装修风格来讲,十年前,或是二十年前,他一定是让人离不开眼的风景线。
走在长廊里,有飘荡在地狱里的感觉,这里闷得很,漆黑的森绿色让顾维想起去外公家要路过的那片山林,若是在视觉角度来讲,那恐怕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暗灰色的钥匙打开套在铁拉门上的大锁,刺啦一声,铁门被拉开,顾维能感觉到那一瞬自己的心里被密了一层冰冷的金属。
推开里面的木门,房间里是暗的,严严实实的那种暗,不透一丝光亮,甚至是一道风响。
知月笑着调侃着自己家,“我家有些暗,你们别见怪,打开灯就好了。”说着她打开手机的屏幕,顺着亮光将房间的灯打开。
房间霎时间灯火通明,柔和的暖光不会太诈眼,屋子里安静整洁,柔美的装修风格和它主人一般。
知月招呼着顾维和白楚坐下,顾维顺势坐在身旁的长沙发上,伸伸脚,脚下有软乎乎的东西,她以为是知月养的的小宠物,低头向下摸了摸,觉得有些怪异,俯身向下看到那处的一团时,呼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