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嘴唇抖了几抖,又开始趴在穆泽身上哭,哭得我们的心肝一颤一颤的。穆泽忍无可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师父到底怎样了!”
“师父……师父就是一点伤风感冒,没什么大病,但你也知道,师父那个人吧,但凡一点头疼脑热,就会把那句‘我已经八十多了,也该进棺材咯’挂在嘴边……”
穆童收住眼泪上前补了一脚:“师公没事,你哭个屁啊!吓死我了。”
“人家……人家是因为怕嘛,你看这只狗,长得多吓人啊……”大奔哭着又要作势往穆泽怀里扑,幸得穆泽有先见之明,在他靠过来之前闪到我后面,大奔默默地看了我半晌,默默地转过头。
这边师父的事还没问个究竟,那边宇公子又来凑热闹:“咿?我瞧着这狗怎么那么像我家领导?”
四周一片安静,估计都和我一样,在默默地疑惑:敢情宇公子家当家的是一条狗?
“领导!真的是你啊!领导!快过来!”宇公子突然像打了鸡血似地扯着嗓子喊道,把在场的人生生吓了一大跳。
宇公子越喊越激动,挣扎着要冲到小斗面前去,顺利地掀翻桌子,自己也跟着重重地摔到地上,口中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叫着:“领导……领导……”
小斗见到宇公子这个浑身缠着纱布的怪物,居然没有扑上去,也没有龇牙咧嘴表示示威,听到他的喊声,竟默默地走到他跟前,疑惑地看了看,又四下闻了闻,最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啊舔,亲热得一如第一次见到穆童。
宇公子被七手八脚地抬回原位,两只手却再也忍不住将小斗抱进怀里:“小导……想死我了,这几个月你都去哪了?恩?我以为你和狼打架死在外面了……”
“小导?不是小斗么?”穆童看着小斗和别人这股亲热劲,有些吃味了,“小斗,快过来!”
小斗闷闷地发出一声“呜”,算是跟穆童打了招呼,身子却没离开宇公子半步。
闹了半天才弄明白,小斗原是宇公子家养的狼狗,数月前,宇公子乘坐动车周游列国,途经九岭山时,动车几匹马之间追尾了,被迫停在山脚下,小斗生性好斗,见到一只狼便耐不住寂寞追上山去,从此,宇公子再也找不到小斗了。
或者应该叫小斗做“领导”,领导才是它的本名,难怪我们叫它小斗,它也没表现出多少陌生,在这之前,它原先的主人一直叫它小导。
对于小斗叫领导这个事实,让我颇有些无法接受,一只狗叫点旺财,阿宝什么的就好了,偏偏叫什么领导,这不是侮辱了狗吗?
宇公子白了我一眼:“我爱叫什么你管!”
我的确管不着,伤心的是,小斗找到它原来的主人,这就意味着它要弃我而去了。小斗成了第一个离开我的亲人。
大奔说,师父数月不见穆童,连做梦都在念叨他,虽说伤风感冒是小病,但是恐怕长久的思念会积郁成大病,是以他提议让穆童回去,师父同意了,特别强调让穆泽护送穆童回去。
我也久不见师父,平常没心没肝,鲜少想到他老人家,这会被大奔一提,方 觉得自己真是不孝,便主动提出要和穆童一起回去,大奔不等我把话说完,坚定地打断我:“师父说了,他们都要回去,惟独你不行,师父说,你得在今年年底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否则就别回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