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阳之塔,第十层。
数以百计的奥氏族人业已聚集在一个巨型的广场上,他们的目光尽皆集中在那广场中心的巨大火坛上,这巨大的火坛足足有四五丈阔,淡绿色的火焰正不断地冒起,空气在火苗的炙烤下发出嘶嘶的颤抖声,哪怕他们离这火坛足足有近五十丈的距离,已然感觉的那骇人的冷冽!
这火竟然是冷的,而且是那种几乎要把人的心都冻僵的寒,但从视觉上的腾腾烈焰来看,却让人浑身发热,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人大有窒息的感觉。
然而,就在众人翘首以待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地从大家心内炸响:我奥氏的子民们,我们沉睡在这地下之城已经太久太久了,即使是以先祖赐给我们的悍勇和隐忍,我们都不能再忍受经年累月不见天日的折磨!我们奥氏已经在月桑拥有一大片的土地,我的族人,我的战士!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地方,重见天日了!来人,快把那些人给我带上来!”
幽绿的焰光中,一个脸色红润的中年人从火坛中一跃而出,手中正握着一块六角形的符纂,若是细心察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内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阴霾。
“族长!族长!族长!”奥氏族人一见奥长汀现身,登时激动地高呼起来。
正在此时,几个身着绿衣的人疾速向奥长汀而来,数十丈的空间在他们脚下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三息时间。待到这几人来到奥长汀身旁时,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崇敬之色。
其中一人单膝下跪,道:“族长大人,那数十个种魂者已经带到,其他兄弟已经按照族长的吩咐,把手各处要道,即使敌人成功传送到这一层,也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眼睛的。”
奥长汀微微一摆手,目光却是落在手里的六角符上,手中一紧,六角符已然从手内消失,转身向绿衣人道:“好,祭祀马上要开始了,把他们都带上来吧,还有,余下的那几个也带过来!”
“那几个?族长,那几个不是还没……”
“照我的话去做!”奥长汀目光一寒,一股骇人的气势勃然而发。
绿衣人双腿一颤,整个人完全跪倒在地,身躯不住地颤抖,冰寒的气息不断地侵入其体内,数息间他的须发都已挂上淡淡的银霜。
“还不快去?”奥长汀将气势一蓄,缓缓道。
数名绿衣人这才醒悟过来一般,飞也似地从原地消失不见。
奥长汀五指箕张,向火坛一抓,火坛内的火苗噌地狂涨近倍,化作一簇簇的流苏不停地摇摆,美不胜收,片刻之后,这火苗却又融合为一,直接从火坛内跳将出来,飞到奥长汀的手心,化为一朵晶莹的火焰莲花,嗤嗤地吐出火苗。
“族长修成了焰莲?!恭喜族长大功告成!”人群之中,一个清瘦的男人一见这一朵莲花,脱口而出道,他的手里,还迳自拿着一个浑圆的酒壶,正是灵师卿微醉。
在他的鼓动下,所有的奥氏族人尽皆大声欢呼起来,而他却是乘机细看这顶层的一切。汀阳之塔每一层的空间都是极广,这作为祭祀活动重要地点的第十层更不例外,他此刻所在的人群正位于该层的边缘,靠近接驳各层的通道。但此刻这一通道却已然紧闭,要想激活这通道,只能凭靠奥氏族长特有的寒焰符。而这寒焰符却落在为数不多的几个长老手上,当然,一些奥长汀的特使亲信也能得到一块他特意炼制的寒焰符的。
整个汀阳之塔呈八角形,每一角都刻画着一个古怪的兽纹,尽管形态各异,但却能分辨出这些兽纹都是在描绘同一对象,而这第十层的边缘更是摆放了十数个这恶首的雕像,狰狞可怖。
卿微醉凝神打量着这一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边缘的一个古怪符号上,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身处的第十层,竟是遍布这些奇怪的符号,只是颜色太淡,不细心看实在会忽略过去,不过那一个却是深刻明显得很。他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古怪的符号似乎他在哪里见过一样,但要他想却是想不起来。
他抿了一口酒,将目光移到塔下,女祭师主持的祭祀仪式,将要在庙宇的主殿开始,这里只不过是祭祀的一个副场地而已。
“不管怎样,磬玲,我们能否成功脱离这个地方,就要看你的了……”卿微醉的声音若有若无,也不知对自己说还是对女祭师说,只是眼里流露着一股渴望。
庙宇内的女祭师昂首一看,透过大殿顶上的窗直往汀阳之塔看来,而这是却正是奥长汀收取焰莲的时刻,众人的欢呼声已是传入她的耳内。
她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彩衣人吩咐道:“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把那几个人带上来吧。”
彩衣人垂手领命而去,不多时,几个身着浅绿色衣袍的人已被带到她的面前。她的目光轻轻一转,在这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挥手指示彩衣人将这几人带到一旁的九只鼎炉旁,自己则向大殿郑重的星纹处走去。
“牺牲何在!”女祭师娇叱声蓦然响起,此刻她已是手执法杖,一头秀发高高盘起,镂空的银冠在紫金色的法杖的辉映下,愈发显得庄严肃穆,她略显苍白的容颜也一下子染上了圣洁的光霞。
“牺牲齐备!”九个彩衣人轰然应诺,将手中的绿袍人向身旁的鼎炉一推!
“好!我奥氏的图腾,旋翼幻兽,以及众位修成天道的先祖,此刻我们献上牺牲,只为取得你们的垂怜。去吧,转动吧,我的九角天炉,将我们的第一份牺牲送到先祖驾下!”磬玲法杖一指,九只鼎炉蓦然飞转起来,循着怪异的轨迹,向大殿顶上疾速旋转而去。
同一时刻,汀阳之塔上。奥长汀双眼绿光一炽,手中的焰莲蓦然涨大,直逼塔顶而去。古老的塔顶在这冷冽的焰莲的上摇摇欲坠,奥长汀手指一招,火坛上的火苗猛地大涨,分别射往塔身八角上的兽纹和雕像,那些雕像在燃火的一瞬间,猛地一震,张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