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袁绍看了八百里加急文书,脸上立现惶恐之色。这封书信是他次子袁熙所书。信中言道张燕领十万黑山军趁虚攻打冀州,势不可挡,希望父亲早发援军,不然冀州危矣。
当日吕布从洛阳败逃后,领军投奔袁绍,绍令其攻打张燕,大败张燕一阵,此事张燕一直记恨在心。眼见吕布早就不在了,而袁绍大军又全力攻打公孙瓒去了,心中大喜,便引兵来报当日一败之仇。
袁熙、袁尚留守冀州,闻知张燕兵到,各执一辞。袁熙主张坚守不出,袁尚却好勇斗狠,力主出战。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袁尚自领军马出战,结果大败而回,折兵近万。张燕的黑山军士气大振,攻势更加凌厉了。
袁熙渐觉抵挡不住,没奈何,只好写信向父亲求救。
袁绍闻知此事,立即便令三军各备行装,准备回师。同时令人传令袁谭克日回军救冀州。田丰见袁绍神色慌张,举止失措,便上前谏道:“主公,今公孙瓒受挫困守,然其军力尚且未衰,我等兵退,须防他来追,当引兵缓退,埋下伏兵在后,方可万无一失。
袁绍听了他的话,尚且没有回答,一旁的谋士郭图已经讪笑道:“此何其多疑也!公孙瓒自保尤且不暇,如何敢来追耶?”
袁绍听了,也觉得郭图说得有道理,便不听田丰所言,命军士加紧收拾,连夜撤退。
却说陈京龙等人在城内,忽闻袁绍兵退,深觉疑惑,自领数将出城查看,果见袁军扎寨之处空空如也,十分狼籍,显然撤退得相当匆忙。
陈京龙回城,将所见告知众人,大家一起商议对策。
荀?思索片刻,道:“袁本初在此时退兵,且行迹如此匆忙,想来是后方有变,此天助主公解此围也。”
赵云道:“今敌军慌乱而退,必然无备,此天赐之机也!某愿领数千轻骑,在后追之,如此可大胜一阵,一振我军之威!”
程昱阻之曰:“不可!需防敌军伏兵在后,追则有失。”
陈京龙想了良久,毅然从嘴里迸出一个字――“追!”
众谋士皆是一惊,只听他接着说道:“不但要追,而且某当亲自引军去追!”
众人都是大惊,荀攸急道:“主公不可如此!故主前车之鉴尤在眼前,今主公又亲临敌阵,倘若有失,如何是好?”
陈京龙扫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先生不必担忧。某素知袁绍轻敌而无断,今其舍此破敌之机而去,必是冀州有变。袁绍身边纵然有机谋之士进言伏兵断后,想来他亦不纳其言。此千载难逢之机,不取是逆天也!”
他见武将们都目光闪亮,显然有心一战;而谋士们却还带迟疑之色,便沉下脸道:“某才能浅薄,今奉故主之命,领受全军,凡事自当担待。倘若今日不追,日后袁绍又至,更有何人敢挡之?须得今日破之,还以颜色,使其不敢正视我幽州!某意已决,不必多言!”
所有人都被他的魄力带动,就连程昱他们都为之折服。程昱道:“既如此,将军可领樊将军旧部前往追敌。樊将军旧部多有能征惯战之士,且不若城中之兵疲惫日久,因此可用。”
陈京龙点头,他心中祈祷:这一战可胜不可败,希望樊戈能给我带来点运气吧!
消息传到军士们耳中,樊戈的旧部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终于有机会为樊将军报仇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袁绍军知道咱们的厉害!于是人人厉兵秣马,准备出击。
陈京龙专门挑选了其中的五千人马,带着赵云、李齐、唐铁锋等将杀出。而潘坚等人则留守城池。
却说袁绍以为幽州军不敢追赶,自领前军星夜回师,后军辎重却无大将守御,被陈京龙领军追上,大杀一阵,死者不计其数,辎重或抢后烧。袁绍闻讯大惊,悔恨不已,急令众将杀回。奈何败势不可逆转,败军涌来,冲乱阵势,无法抵挡满腔愤怒的幽州军,且又不知有多少人马来追,无奈下众将只好保着袁绍急退。
正慌乱间,横里又杀出一队人马,打着幽州的旗号。当先一员大将,铁盔铁甲,面目黝黑,怪眼圆睁,喝声如雷,手中一把长刀连斩数将,无人敢挡。他军士虽少,但是此时的袁绍已经是惊弓之鸟,不敢抵敌,在众将保护下死命逃脱。
那将也不追赶,自领军马与陈京龙军会合。陈京龙见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却有些面生,似乎以前未曾见过,不由得问道:“多些将军相助!未知将军是谁?属我幽州何处所辖?”
那怪眼将军见陈京龙气度不凡,便行礼道:“某乃许楮许仲康,得陈京龙将军之书,约我前来投效,于是领宗族之人数百而来。前者至南皮,廖画将军言主公受困于此,令我领军前来助战!某见此处有军交战,故而前来。不知将军是何人?”
陈京龙大喜过望,心中无比激动,廖画送来的这支援军虽少,但来得实在太及时了!他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许楮得知眼前的便是陈京龙,慌忙下马行礼。陈京龙连忙阻止,又向他介绍了身边众将。众人寒暄了几句,也不多说,便带着抢来的辎重和马匹回城去了。
城中众将士闻知陈京龙大胜而回,都欢天喜地,慌忙来接,并设宴款待。陈京龙向众人介绍许楮,大家都连声称赞许楮勇武,表现出对许楮的敬重,这让直爽的他十分欢喜。
忽然有人来报:秦文牛领千余人马入城来了。众人一惊,急忙前往迎接。
只见秦文牛灰头土脸,十分不痛快。众人一直等着他运送的粮草,没想到他现在才到,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文牛气呼呼地说起事情的经过:原来他运送的粮草本来早就到了,却遇到了化装成自己人的袁军,遭了算计,被人放火烧粮,内外夹攻。他见对方人多,而且自己的军士都心中慌乱,无心恋战,不得已只好领军逃到附近的一座大山上,紧守山道。袁绍军一直围山,却也杀不上来。直到近日他才见袁军撤退,而自己的粮草也基本全报销了,不得已只好望城中而来。
众人现在也怪不得他失去粮草了,只要人在就好,他们已经少了个兄弟,实在不能再少一个了。想到这,原本得胜而回的喜悦之情也减了几分。
却说许楮素闻樊戈之名,早就有心一见。而廖画匆忙令他前来,也没有说及樊戈之事。眼见陈京龙把身边的众将都介绍完了,惟独不见樊戈,不由得问道:“某来此之前,闻知幽州有八员大将,‘金戈铁马,琴棋书画’,今惟不见樊将军,不知是何道理?”
秦文牛听了也奇怪了,问道:“是了!樊戈在哪里?”
众人心中都是一痛。陈京龙沉痛地道:“樊戈……已经不在了!”说中用力一顿手中的酒杯。
“啊?”秦文牛一惊,“你说什么?”他素来不喜欢说古语,一直不改,尤其是急噪的时候,更是不顾及这些。
潘坚和他说起樊戈的事情,只让他惊怒不已,不敢相信。
许楮听得自己有心一会的樊戈已然阵亡,也微觉失落。而赵云、程昱等人也想起樊戈以前的音容笑貌,都觉心中伤感。
一时间宴会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本来陈京龙坐领幽州,是天大的好事,但现在确实没有人有心情庆祝这事情。但无论如何,眼前的危机是暂时消除了,众人决定大吃一顿,明日便分军支援廖画舒华那边。毕竟不知道那边的袁军是否也已经撤退了。
酒足饭饱、觥筹交错之间,众将多已醉了。尤其是陈京龙,虽然得了幽州,但他却一点也不痛快。没有了樊戈,他觉得难以习惯,而日后何去何从也让他迷茫。早知道如此,当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樊戈和公孙续一起出战。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便是得了幽州,下一步又怎么样?虽然现在幽州文有荀?、荀攸、程昱,武有赵云、许楮,但是接着要什么办,陈京龙心中确实没有底。
“我身边还有其他兄弟们,舒华廖画秦文牛长于攻城拔寨,潘坚郑伟溪花文西通晓智谋,所以没有了樊戈也还是可以维持下去!一定可以!”陈京龙很想这么说服自己,但是他转念就发现,这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这让他十分不痛快,喝了一杯有一杯,渐渐的人开始昏昏沉沉,觉得视线开始模糊。
而潘坚等人也一样有这样的想法,一样的不痛快,但是他们酒量还比不过陈京龙,所以早早就醉爬下了。只有赵云、许楮酒量比较好,还相当清醒,而谋士们则不喜欢喝酒,所以也没有醉。他们都感觉到陈京龙等人的不痛快,所以也没有劝止杯,只在心中叹息不已。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员偏将由外匆匆赶来。他满脸神色慌张,报道:“祈禀主公!城下有一将,领数百人而来,大叫开门!”
陈京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骂道:“你脑子进水啦?什么人敢晚上叫城?而且……而且还带着人马?还想什么?给我乱箭……箭射退!”这短短几句话,他也是不清不楚的吐出来。
那偏将见陈京龙醉了,更加不安,连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只是那人,他……他说的话让末将不敢放箭,望主公定夺。”
“他……他说什么啊?嗯?”陈京龙盯着那偏将,摇头晃脑地问。
那副将说出一句话来,直让陈京龙呆了半晌。
正是:九死一生人尤在,故交疑是天上来。
不知城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