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秉坤说:“要吊要打你快点,莫屎少屁多。”
陶秉贵瞪他:“嚯,新郎倌的**,还硬得很呢!”
陶秉乾背着手踱了两个方步:“啧啧,我这个堂弟还想逞英雄哩!”
陶秉坤心里骂一句:你神气个?,你堂客我都困过一回了的。
陶秉乾走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秉坤呐,我晓得,我爹的死也不能全怪你,看在我们毕竟是一门堂亲的份上,从轻发落,只吊你一只手,你看如何?”
陶秉贵说:“哥,你莫耍秉坤罗!我看这样吧,轻重由他自己挑,重呢,就是像铜锁一样吊半边猪,轻呢,简直轻得不得了,就是你跪在地上,舔一下我的**就行了。若舔得我舒服,我还有赏呢!”
说着他扯着裤头往下一褪,竟于众目睽睽之下亮出他的丑东西。人群骚乱起来。陶秉坤感到血往头顶猛冲,飞起一脚就朝陶秉贵胯里踢去!陶秉贵一闪,陶秉坤踢了个空,于是拿起棕索捆自己的脚,边捆边叫:“要吊就快点吊,吊完了好回家困觉!”
吊在空中的铜锁立即叫了声:“好!”朝陶秉坤翘起大拇哥。
陶秉乾道:“既然如此,休怪堂哥我无情啦!”一挥手,几个团丁一拥而上,将陶秉坤半边手脚捆牢,吊上半空。
玉山从人群中冲出来:“爹!爹呀!”
一个团丁用枪把他推了回去。玉山身子一缩,从枪下钻出来,奔到陶秉乾陶秉贵跟前,扑通跪下,哭求道:“乾伯、贵叔!放过我爹吧!要不让我替他,让我替他吧,求求你们啦!”
陶秉坤在空中愤怒地扭动身子,吼道:“玉山,你站起来!你是我的崽就站起来!”
玉山看看爹,迟迟疑疑地站起来,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
陶秉乾拍拍玉山的肩:“玉山啦,也不是我们硬和你爹过不去,实在是你爹跟农会对我们太狠毒了!让你爹跟我们赔个礼认个错吧,我们就放他下来。”
玉山就哀哀地望着陶秉坤:“爹――!”
陶秉坤感到身体被两股力撕扯,似乎马上要裂开。他强忍着疼痛和晕眩,面红耳赤地喊道:“要我跟你赔礼认错,休想!”
陶秉乾就说:“玉山,这就怪不得乾伯了,是你爹自己不想下来呢!”
玉山不知所措,呜呜地哭。
这时,陶玉林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手朝团丁和陶秉乾兄弟一一指过去,叫嚣道:“好呀,你们,你们好大的狗胆!你们不晓得我哥是县长的秘书么?你们竟敢吊县长秘书的爹,是想造官府的反是不是?想翻天是不是?我要县长派兵来把你们一个一个捉去坐牢!”
陶秉乾兄弟立时哑了,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脸上显出一些慌惶困窘之色。坐在太师椅里的吴清斋脸略略一红,扬扬手:“哎呀秉乾,你们这不是搞误会了吗?蔡县长我认识的,年轻有为的一个人,见了我都蛮客气的呢!你们怎么能这样搞呢,秉坤即使有错,也该内外有别嘛,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陶秉坤立即被团丁放下来,他半边身子已经麻木,站立不稳。玉山和玉林急忙上前搀扶住他。陶秉坤往空中一看,铜锁的脑壳往下耷拉着,闭着眼,张着嘴巴喘气,不时皱眉呻吟一声。陶秉乾抓住铜锁悬下来的右脚,一拉一推,铜锁就在空中来回荡。
铜锁叫一声:“疼死我哟――!”
陶秉乾说:“没办法,你又没有一个当县长秘书的崽,只好拿你出气啦!”
铜锁声音小下去,痛苦地说:“我受不了啦……我向你赔罪认错,放我下来吧,求求你啦东家。”
陶秉乾笑了:“这时候你晓得叫我东家啦?”
铜锁身子晃荡的幅度变小了,半睁开眼,气息奄奄地:“东家,把我整死了,哪个给你作田啦……”
陶秉乾说:“三只脚的鸡难找,两只脚的牛有的是!”
陶秉坤看不过眼,说:“秉乾,积点阴德吧!”
陶秉乾说:“才把你放下来,你探什么闲事?老子就是要整死他,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铜锁在空中犟嘴:“你就是整死我,变成鬼我也要困你的堂客!”
陶秉乾勃然大怒,从一名团丁手中夺过一把大刀,一刀斩断左边木杆上的棕索。铜锁被绑吊着的左手突然失去牵扯,只有左脚还吊着,身体便呼地倒悬着往右边的木杆撞去。只见崩地一声响,铜锁的脑壳猛叩在木杆上。人们“啊”地一声惊呼,围拢去观看时,一些红糊糊的东西正从铜锁脑壳里流出来……
陶秉乾赶紧宣布今日到此为止,让团丁把村民们驱散。村民们散开了,但都没有回家,远远地望着摊在草坪里的尸体,看陶秉乾怎么处置。过不久,见有团丁到公屋后的乱葬岗上挖墓坑去了。接着,又见团丁拿来一张破篾席,将铜锁的尸体往里卷。这时陶秉坤对两个儿子说:“扶我过去。”玉山玉林就把父亲又扶进草坪里。陶秉坤对团丁们说:“慢点,我要给铜锁买口薄棺材。”
陶秉坤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勉强下地活动。幺姑每日都用田三七磨酒,喷在他被吊的手脚上,一边揉一边落泪。肩胛被拉伤得厉害,久久难以痊愈,一受力就疼,阴雨天更甚,他只能干点轻活。得益于幺姑的精心照顾,到田里稻谷开始黄熟时,他的身体总算恢复过来了。但接踵而来的打击已使他苍老了许多,头上出现了白发,手脚也不如过去灵便。尤其是心情十分糟糕,无论是幺姑还是儿子和媳妇,一不小心就要被他无端咒骂。一日玉山偶然地说起丁字丘和晒簟丘稻谷很厚,也引得他发了一顿脾气。这也难怪,那田里的稻谷将要交六成给陶秉乾兄弟,怎让他不气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