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项目部的基地建设是在一个月后展开的。开心文学
在开始基地建设前的一个月时间里,前期到达的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了公路导线的复测工作,并做了一些技术资料上的准备。
我们承建的公路项目起自几内亚康康市的尼日尔河西岸一个叫尼昂当科的小村,越过廷基索河,终点在与马里边境接壤处的多哥小镇,全长836公里,是几内亚首都贯穿全几内亚国土公路的一部分,计划工期两年。
当地省政府给我们派来了一名人事助理,协助我们开展雇工招聘和劳资处理工作,他叫随拉-亚穆萨,大约有一米八排开。由于被褥都是从国内运来的军用品,乍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野外拉练的军营。
当地人觉得很好奇,悄悄地问我,你们都是军人吧,我说,以前是。当地人更感到好奇了,你们国家的军人也修公路。我说,是。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吧。
几内亚人对我**人很是崇拜,据他们说,在康康市就有我**官帮助他们训练军队。
住进工棚的第一天,大家都很新奇和兴奋,有的人一个劲地说,天作屋顶,地作舍,真敞亮啊。黑人男女老少也像赶集一样,一拨拨地来参观。
锡吉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黄皮肤的外国人,他们能不感到惊奇吗,对于当地人来说,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外国人,况且又是从地球的另一面来的亚洲人,黄皮肤,黑眼睛。
也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世世代代都没有机会到我国去,但如今却要在自己的家门口,同我们共饮一河水,共顶一片天,在一起生活和工作了。
来这里的,也有询问工作的,因为随拉早已经把招工告示贴到了锡吉里省政府的墙上了。
夜幕降临了,白天还熙熙攘攘的基地一下子静了下来,恢复了原野的本来面目,远近的树梢化作了一团团的鬼魅黑影,氤氲的炊烟,不远处公路上大货车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在我们四处照来照去的手电筒的光柱中变化出各种各样鬼魅的图形。
这是身处异国他乡旷野里的一个夜晚,紧贴着工棚外侧的是一溜荒坟,工棚里是忽明忽暗的烟头的光亮,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心情一会儿烦躁,一会儿又沉静如水。对生活中的磨难既感到无奈,又在苦苦地追求着自己的未来吧。
一个声音从暗夜里穿来,穿透了我的心肺,我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个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能让我们如愿以偿吗?
项目领导不止一次给大家算账,只要你们好好干,项目的收益一定不错,绝不会亏大家的。
但愿如此,我的房贷还没有还完,出国前又借了一些钱留作妻儿的生活费,我多么需要挣到一笔钱来度过难关,还可以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出一番蓝图。
暗夜里的工棚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我不由自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我真的是睡在非洲的原野上吗?
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在中国的田野里种庄稼,他们哪里会想到,他们的一个儿孙却飘洋过海来到了遥远的非洲。
当然这并不是值得光宗耀祖的留学,而是要出力流汗,修一条光洁平整的大道,让黑非洲的人民不再在原始丛林中摸索前行。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虽然一切都还沉浸在茫茫的雾霭中,但不远处大货车隆隆驶过的巨响,还是把我们从昨夜的失眠中催醒了。
我一骨碌从被窝中爬起来,从工棚门口的水桶中舀了半盆水,洗脸,刷牙,把用过的洗脸水出门泼在外面的地上。
泼出去的水把红土地上的石子冲得发亮,转眼间就渗透和蒸发不见了。
我伸了个懒腰,望着远远近近的树林,呼吸着林莽草丛间弥漫的湿气,心里多少涌上了些快意,这样的生活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能够有幸享受到的。
现在的我就像那些一镢头一镢头刨地的农民,出门就能看到自己的地,期望着秋后自己的庄稼能有一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