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鹿玄正在屋内参悟典籍,一位族人前来并告知了他一个好消息,说是因为他昨日斩虎保护族人有功,所以族长与其他长者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赠予他一间锻造室。闻言后,让其格外高兴,再送这位族人离开后,就迫不及待的前往了村子西边。
不久后,鹿玄就来到了一栋青石所堆砌高大房屋前,这栋屋子用石木混合建造而成。长约七丈,宽五丈高三丈,可以说和他之前在族中所见到的大锻造室相比,丝毫不会小多少。想到这里,鹿玄内心一喜,看来他这次的确算是立了一件小功,于是心情舒畅的推开了屋前的青灰色木门。
当进入屋内后,便看到了中间放置了一尊深灰色大熔炉。此炉高约一丈,宽七尺,在炉身下方有一个凹入地面的黑灰色铁斗,这东西他以前见过,是用来收纳矿渣的。
此外,他若没记错的话,这尊熔炉是使用上等磁铁矿和少量的陨铁融合铸造而成。熔炉底部较宽一些,顶部略窄一些,这样下方炉内的火焰在燃烧时会更加猛烈,火温也会有所抬升。
除了熔炉外,在屋内左侧还有一尊三尺多高的开口小熔炉,其顶部张开并未密封。这尊小熔炉便是加热铁锭兵器的,用来提升矿锭和器物的温度,以防止其冷却变硬。
在小熔炉一旁,还有一个差不多有一尺宽高的黑色锻钻,用来短打器物。据说鹿沼村内的所有锻砧,全部使用一千年以上的天外陨铁铸造而成,因此更为坚硬耐腐。
鹿玄仔细打量了眼前乌黑发亮的陨铁锻砧,然后拿起一旁的锻造锤就敲打了下去。
叮!......
只传出了一丝微弱绵长的金鸣声,于是面露满意之色。因为这陨铁锻砧铸造工艺较为特别,其内部是由脱碳较多的陨铁铸造的,外部则是用渗碳较多的陨铁包裹熔铸而成。碳多则硬,碳少则软。所以他眼前的这个陨铁锻砧,实际上具有一定的消声滤震能力,可将铁锤击打后产生的噪音降低至少三成,另外还可过滤至少五成的共振。所以,这种锻砧也是鹿氏一族能依靠炼器屹立至今的关键所在之一。
在锻砧的周围,还有其它物件,都是一些常用的锻造工具,鹿玄大概看了一眼后,便将头转向了屋内右侧。
在右上方角落,那里放置了一个宽约两丈的木制兵器架,上面空空如也。
在右中间,是一个较大的青黑色木制匠桌,上面摆了几个瓶瓶罐罐。
最后便是右下方,那里是一个较大的木槽,用来装填矿石。此刻里面也空无一物,但在木槽周围却有三大藤筐木炭。
看到眼前景象后,鹿玄干笑了一声,看来矿石和兵器都需要自己准备填补,好在他先前得到了一筐磁铁矿石,相信日后会将兵器架渐渐填满的。
此刻鹿玄环视屋内匠具器械,心情大好,然后缓步推门离开了锻造室,不久后便回到了他的住处。
次日清晨,鹿玄用过早饭后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他在住处屋内收拾了一番,随即下楼进入一层阁楼某件屋子,不久后便推出了一辆四轮木车,载着一筐磁铁矿石就赶赴了昨日那间锻造室。
一路上,村中族人们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鹿玄见到了一些熟络之人,打了几声招呼,兴冲冲就迈向了锻造室。
当他到达后就将木车停放在了锻造室门前,然后将藤筐卸了下来,推开木门就将矿石背了进去。
一盏茶的时间,鹿玄已将磁铁矿石倒入了屋内矿槽中,然后将半筐木炭倒入了大熔炉,接下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冶炼铁矿费时费力,他一边盯着炉内的火温,一边坐在石桌旁喝了几杯清茶。此时他在思索着冶金要义,按照先前在某本典籍内看到的历代铁匠们的经验心得,他估量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火温便会达到极致,铁矿渣就会彻底融化。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已过,鹿玄将熔炉底部漏槽打开,接着就看到了赤黄色的矿渣浆液缓缓流出,随后就流到了下方铁斗内。一炷香过后,所有矿渣便已尽数流完,于是鹿玄打开了熔炉下方炉盖,就看到了里面拳头大小的赤黄色铁块。然后他抄起一旁工具架上的一把铁质长钳,毫不犹豫就伸了进去。将通红的铁块夹了出来,左手捂住铁钳,将其固定到了左侧的锻砧上,然后拿起锻造铁锤就使劲敲打了起来。
咣!
一锤下去,顿时赤黄色火星飞溅。经过数十次敲打后,这块赤黄色铁块中残留的杂质也逐渐被祛除,但仍然达不到锻器的要求。
对于鹿玄来说,他如今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半步地阶武者,所以先前只是试探一下,熟悉一下动作要领。如今已经算是了然于胸了,于是就开始为他手上的这把陨铁锻造锤注入了金属性罡气。
金色罡气缭绕锻造锤,让其裹上了一层淡淡的波动。下一刻,这块粗铁犹如一块稍硬的泥胚,被打的前凸后翘。不到半个时辰,其将近九成以上的杂质就已经尽数被祛除了。此时这块粗铁就顺利变成了精铁,如此就可以用其来锻器了。
鹿玄放下锻造锤,擦拭了一下额头汗液,内心思绪随即涌来。这是他独自冶炼捶打出来的第一块精铁,所以意义非凡。不过想来还是仗着拥有不俗的修为,所以才能轻易的驾驭这些普通铁矿。至于随后的锻器,他并未着急。因为冶炼矿石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诸多技巧去揣摩改进,至少半年时间才能略有所成。无论如何,他最终的目标就是花费更短的时间,冶炼出更多更纯的精铁。
炼器之道,事实上很枯燥。鹿氏一族虽被誉为炼器世家,但事实上如今也只有少数人精于此道。多数人都觉得打铁炼器是门手艺活,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若水平一般,甚至都难以解决温饱。鹿玄生在鹿氏这个大家族,自然也就不存在这种忧虑。对他来说,炼制器物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铭刻到了他内心深处。又似乎有一种看不到,听不到,但却隐隐能感受到的直觉告诉他,让他坚持下去。
一年之后,鹿玄的锻造室传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与此同时,门外一名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男子敲了敲门。
“玄子,在忙吗?凡叔来看你了!”
鹿玄听到敲门之人是鹿凡,应声后便走向了门前,打开木门便将门外的鹿凡迎了进来。
“凡叔,好久没来了,快请坐。”鹿玄见到这位长辈后心情很好,因为他这一年来也没少请教对方。
鹿凡哈哈一笑,然后就坐到了石桌旁,而鹿玄则擦拭了下额头汗液,便将铁匠围裙卸了下来,转身一看,便发现对面之人已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屋内右侧上方的兵器架上。
“哟!不错啊,没想到三个月没过来,你这小娃娃竟然炼制了这么多长短兵,真是让做叔叔的汗颜啊!”鹿凡面色喜道,
“哈哈!凡叔哪里的话,这些刀剑斧矛都只是普通的精钢兵器,数量再多,也抵不过几把炼钢兵器。”鹿玄下意识挠了挠头,随后解释了一番。
鹿凡眉梢一展,于是看向鹿玄饶有兴趣的问道:“炼钢兵器?若玄子你真能达到十炼以上,并冷淬成功,那炼器之道你可算是成了。要知道我族铁匠满二十岁,才会要求炼制这种上等兵器,且从冶金到锻器都要求一人完成,最后如果成功完成兵器锻打,再将其拿到族中试兵场测验一二,通过后便可受到族中嘉奖。”
“对,所以我如今准备许久,打算之后先从十炼开始。”鹿玄点头称是,随即面上坚毅之色渐显。
鹿凡听后点头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面色一正道,:“对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半个时辰前,族中来了两名陌生人,听说是大湖镇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说有一门亲事要与我族详谈,后族长将你父母叫到了会客阁,之后便让我过去找你,所以凡叔就过来了。”
“呵呵,莫非是这大户人家看上我了?”鹿玄略感意外,笑着看向了鹿凡。
“哈哈!聪明,真是一点就透啊!”鹿凡展也不自觉的笑道,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