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之之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和苏驿辰和好如初。自从那次集体步行上放学之后,苏驿辰仿佛又像两年前一样穿梭于苏奶奶家与孔之之家之间。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虽然是步行,却也让诸多花痴女生嫉妒嫉妒嫉妒恨了,孔之之傻笑不语,心里却想着,我真是开心啊,活在那么多帅哥中间。但是,那些花痴女生不知道的是这些帅哥可从来没把她当成女生,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之之。
晚上没事的时候,之之与之新会到苏奶奶家找苏驿辰打牌,三个人可以玩358、银行大老板、7鬼523……但毫无疑问:输的总是之之,他们可从来不手下留情。她最害怕打7鬼523,如果是玩等级的话,苏驿辰常常都打到十三级,孔之之还是最基础的五级,玩不过别人,孔之之却能厚着脸皮硬撑到最后,孔之新总是笑话姐姐笨。几局过后,孔之之就会被踢出局,因为只要孔千昊一来,之之就得离开宝座了。孔之之也不会玩银行大老板,常常别人牌都出完了,之之手里还有好多大牌,孔之之自叹牌界少了一个牌神了。如果输了要被弹脑袋的话,他们就会在一边说风凉话:“哎呀,手都要弹肿了。”
苏奶奶的儿子苏年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年轻的时候闯过很多地方,但终究因为好吃懒做而一事无成。当浪子回头决心稳定下来的时候,老婆却跟别人跑了。苏年怀抱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从此过上了望子成龙的生活。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儿子身上,他励志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名牌大学生。
赚钱的方法有许多种,可是哪些是适合一个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跑掉了的苏年呢?巧了,就给苏年找到了。他每天为那些沉迷于赌博的赌徒们看门,一旦有风吹草动苏年立即想方法告诉他们,让他们快速逃离,这样的活每次就可以得到一百元左右的报酬,运气好的话会更多。苏年天天琢磨着这件事,他终于做了这份差事。
像沫糖这样的小地方,普通老百姓的观念是很保守的,务农或是出去打工踏踏实实赚钱比什么都光荣,他们瞧不起苏年这种看门狗的工作。但是苏年是不走寻常路的,他自认为自己和那些务农和出去打工的乡巴佬们有云泥之别!想当年,他30分钟能解决的问题,他们班的傻呆们3天都没有解出来,所以苏年绝对是一个天才。他曾经和孔之之说过这件事,孔之之的眼光里从此对苏年就另眼相看了,他相信苏年哥哥终有成功的一天,不像大人口中说的那样。但是之之不知道的是苏年像孔乙己,像祥林嫂,他的故事别人早已听腻。
苏年“兢兢业业”地做着他的看门狗的工作,颇有收入,他心里特别得意,觉得自己在沫糖也越来越是个大人物了。渐渐地,他跟本地的赌徒们有了称兄道弟般的情谊,有了藕断丝连般的关系。他乐呵乐呵地数着赚来的钱,做梦都香甜,儿子绝对不能像自己一样因为没有钱而上不起学。
他决心把儿子培养成一个特别有出息的人。时光曾把年少的苏年折磨的没有任何光芒,却在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内心的狂热如雨后春笋般复苏,他的暗色的脸上终于有了闪亮的黑葡萄之光了。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看似不经意的一笔很有可能是上帝恩惠自己的好运气,苏年已不知道什么是好运气。苏年就是这样。但他的重振人生的方式摆脱不掉他的卑微形象。
因为苏年的工作,我们几个小孩子有很多牌可以玩。但是人们敬仰苏奶奶却像敬仰她家门口的两棵老树似的,没有怠慢之意。孔之之呆呆地看着灯光下的苏奶奶,觉得苏奶奶抱着苏家的香火一如抱着当年的苏驿辰一样孤独可怜。
孔之之仿佛明白了苏驿辰被送回家的原因了,她向苏驿辰皱了皱眉头,短暂的如同阳光照到窗台的温暖突然而至。只是看了一秒却再也不愿把目光离开,男孩清澈的眼眸看不出一丝伤感不快,干净的脸蛋如同天上的明月,若我如星辰定会因为你的出现瞬间暗淡下去。
之新、千昊、苏驿辰三人围在四脚高板凳前高兴的打着扑克牌,昏黄的电灯泡安然的照着小房间,泥土的地面坑坑不平,苏奶奶安详的坐在电视机前,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小心的托着怀中的婴儿,头微微低着似有困倦之色。电视里的一句大喊立刻就把她惊醒,之之眨眨眼睛说道:“苏奶奶,好电视正放着呢。”苏奶奶眯起眼睛,乐呵呵的笑着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该去睡觉了。之之点点头,起身扶着苏奶奶去休息。
苏奶奶休息后,之之就得回家,妈妈说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不能太晚回家,何况自己又比他们高了一个年级。妈妈看重的是休息好,学习好是第二的事了。之之总是冲着妈妈调皮的笑着,妈妈的话她听,那都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