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震惊过后,反而冷静了下了,天地奇宝可以是手中的利器,也可以是杀死自己的悬梁利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林霄教他的第一个教训,单单是地品灵兽的尸体,便使林霄动了心,起了贪念,杀人灭口!
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天地奇宝!
若是这消息走漏,纪玉和霖暮一个也活不了!
“你的条件很诱人,也同样危险!我愿冒险,但我不想送命!”纪玉道,心中仍对眼前的少年有着几分警惕!
少年笑了笑,神情略带伤感,大部分都掩藏在心底,道:“我们很相似,不是吗?有着同样惨痛的经历,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有这必杀无疑的仇敌!”
霖暮眼神突如其来的凌厉,不再是伤感,而是种燃烧的意志!
“可我们又有什么?!一杆枪,一柄剑,一部功法,和一条烂命!”
“既然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可失去的,早在霖家我就该死了,现在我苟活在这,只想报仇雪恨!”
纪玉沉默了,半晌的寂静,两个少年都不言语!
……
终于,纪玉打破了沉默,道:“那天地奇宝在什么地方?你的仇人有是谁?”
霖暮略带遗憾,旋即便是怒意,道:“暂时我不能告诉你,天地奇宝的位置只有在霖家古室中才能知晓,而且就算是知晓了奇宝的位置,也需要一位霖家直系血脉的人相助!而我的仇人,净云宗第一武痴——倾万城”
纪玉看着霖暮的神情,心中打起来嘀咕,总觉得此时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但有一点便是两人关系近了几分!
他那里知道,霖暮的一时打算,却也是从未考虑后果!心中暗想:“此人是谁?”
纪玉看了看地上的两句尸体,不得不赞叹灵师境肉身强大,余姜身上致命伤三处,断掉了十数根骨头,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即使如此,才死去,不难想象出其生命顽强!
人死当入土为安,便对霖暮说道:“霖暮,你把这两个人葬了吧!就葬在那个坟包旁边!也给老人家今生一个交代!”
霖暮应声答应,取了纪玉的铁楸挖掘起来。
纪玉则是在霖暮一旁问些问题,他对林子外面的事知道的太少了,现在所知道的还是从闵离和剑爵两个老古董哪里听来的,还有就是天涯的只言片语。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存在于一片大陆之上,大陆无名,也曾有人或势力为他取过许多的名字,但最广为人知便是灵魁大陆”
“大陆之上,人数众多,修道者无数,有资质者多不胜数,造就了千宗林立,万派相争的局面,顶尖的强者无一不是镇压一方!呼风唤雨!”
“而净云宗不过是一个偏僻之地的宗门罢了,在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也同我们一样蝼蚁般的存在!”
“但是即使再小的地方,争斗亦是如此激烈,净云宗最大,其次是小剑门,再有便是十位家族联合的十府,最次才是帝国,而我便是出自十府之中排名末尾的霖家!”
纪玉想了想,道:“既然你出自十府,怎么会流落至此,还遭人追杀!”
霖暮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苦笑道:“我霖家本是有一位灵宗九重天强者的老祖坐镇,可惜老祖急于突破灵王境,中途陨落,霖家失了顶梁柱,树倒猢狲散,被净云宗灭门至此!”
纪玉愕然道:“十府难道就没有插手这件事吗?怎么会允许净云宗在自己的地盘如此嚣张?”
“插手?他们当然有所作为,不过只是在老祖突破前劝阻,失败陨落之际来落井下石!”霖暮咬牙切齿,比起刚刚对净云宗更为甚至。
纪玉将霖暮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感可笑,堂堂四大势力之一的十府,相互之间竟如此不堪,异心者怕是多不胜数,不堪予以重望!
“那霖家现如今……?”纪玉问道,霖家随时遭逢劫难,但也是十府之一,多多少少也会留有火种!
霖暮摇了摇头,道:“一半主降一半主逃,霖家已是四分五裂了,现在恐怕是名存实亡了。”
“那你又是站在哪一方?”纪玉又问道。
“我?我原本哪一方也不想参与,只想做个修道者,登道之极点,可现在我想为余叔报仇!”霖暮说道,眼中尽是坚定之色“父亲自幼便对我不闻不问,余叔将我带大,教我功法,传我灵技,他的仇我必须报,木七刚刚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净云宗的人了!”
言罢,他停下手上的铁楸,一个坟坑已经挖好了!
抱起余姜尸体,苍老的脸上仍是不屈的气质,怒目圆睁,直透人心!
“抱歉,纪兄,可以让我和余叔单独待一会儿吗?”霖暮道。
纪玉耸了耸肩,径直向铁村中走去,“我在村中等你,哪里有一些东西我要拿一下。”
走远了,才隐隐听到身后传来哭泣的声音!
似远似近的传来!
纪玉苦笑几下,看了一眼空荡荡屋舍!
很快,收拾好心情,迈步一座座的房子走去,他要找些东西,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样东西会是他兽心体修炼的一大助力!
随意翻了几座屋子后,他便找到了想要的,一种褐色的粉末,装在一个柔软的兽皮袋里,带着丝丝清香,散发出一种很好闻得味道,让纪玉不由得像个瘾君子般陶醉。
不对!
纪玉突然反应过来,猛的一咬舌尖,口中的剧痛立刻使他清明,将手中的粉末离远了些!
纪玉眼神充满了惊喜,他猜对了!
又拿出了另一个兽皮袋,袋中是黑色的粉末,在村子中近乎人人必备——驱兽粉!
纪玉第一次遇到葵水岩鳄的时候,便发现驱兽粉似乎对兽心体有所压制,野兽相遇本就是不死不休,而兽心体便是不短吸收野兽,野性体质,不完全的兽心体激发出来与野兽一般无二,与葵水岩鳄相争本来就是一死一伤!
可在最后关键时刻,随身所带的驱兽粉就使他恢复了一丝清明,强行压下兽心体,这就让纪玉相当讶异了!
因此纪玉便决定用村子当中最好的驱兽粉试试,才有了刚刚景象!
“驱兽粉是用来对付野兽的一种药粉,配方是凝血草,化骨草,草枳虫,一副兽骨……”
心中复述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无边的狂热。
既然闵离师父说我承担不起过多的野兽怨念,那我是不是可以用驱兽粉来抑制兽怨!!!
从长包袱中取出一个做工粗糙的木匣,木匣打开,里面是一个寸深的凹槽,凹槽中赫然躺着一滴血!
血粘稠,却是不化不干,这正是那只扑水剑鹕的精血,虽然只有一滴,重量确是出奇的重!
心中犹豫了片刻,正当他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身后霖暮的声音突然传来!
“别乱用灵兽的精血,会死的!”
吓的纪玉身体一颤,手中的精血好悬没抖了出去!
连忙稳住身形,长出一口气,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
“靠!你要干嘛!会吓死人的!”
霖暮被吼的一怔,旋即,也高声道:“老子救了你知不知道!”
两个少年怒目而视,一人背剑,一人扛枪,互不相让,半晌后,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剑未动,枪未出!
沉默的气氛,怀有相同心思的两人之间早已相互认可了,负责刚刚不是对骂,而是斗杀了!
或许是相同脾气,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无所依靠,仿佛同一种命运,两个少年已是成了知己!
“你怎么知道我要拿灵兽精血干什么?”倔强的脾气使纪玉不愿道歉,语气却是放缓了很多。
“兽心体,万兽王体,稍大的门派都有修炼的方法,但是一般没人愿意去碰它!”霖暮语气也是相同,回答道。
“为什么?兽心体这么强的锻体法门会没人愿意去修炼!?”纪玉惊讶道。
“所有人都知道河豚好吃,可偏偏不敢吃,你知道为什么嘛?”霖暮反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河豚剧毒,不甚的话性命难保!”纪玉骄傲的答道,突然脸色大变“你是说……”
“嗯,在这穷乡僻壤没想到你还听说过河豚。”霖暮笑了笑,道:“修炼兽心体与吃河豚是一个道理,味美却含剧毒,一招不甚满盘皆输,人人敬而远之!”
纪玉脸色瞬间不好了,兢兢战战,手抖如糠,手中木匣几欲脱手,却终是没有落下!
霖暮见纪玉脸色不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目光炯炯,语气极其不愿的道:“你不会……”
纪玉没有回答,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寂静再次萦绕在两人之间,片刻之后,纪玉突然放声大笑,笑音豪壮,余音绕梁!
“都是鬼门关爬出来的人了,还怕个什么?!”
“以后便已死为伴,以醒神智,报我深仇大恨!!”
纪玉豪言,心情随之平静,他不怪闵离教他这兽心体,因为那是他师父,也不怪天涯在瀑布上未曾告知,人家没这个义务!
他只恨林霄一人,只恨自己当初的弱小!!
“纪兄既然如此,那霖弟也陪你一起,共报深仇!”霖暮说道。
说着,他一把夺过纪玉手中木匣,打开,倾倒,咽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意念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