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树林中的羊肠小道上行走着两个少年,两个少年一高一矮,都是一身一模一样的家奴布衣的打扮。
高的叫张福,矮的叫史进,而他们走的这条路已经不能再被称为路了,前面和后面都是极高的杂草,依稀可见人畜踩踏的痕迹,而他们就是按照这些痕迹艰难行走。
突然,走在前面史进说话了:“弟弟,你看好周围了啊,别再像昨天一样,被烟客楼的给偷袭了啊!”
张福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刀,自信满满的说道:“你放心吧,哥,就昨天的那几个怂包,只要敢来,我一刀一个全给他切了。再说了这条路荒废了好些年了,谁能找到我们。”
虽是这样说,但他眼神里的警惕却是从没放下,不断的扫视着四周阴暗的地方,提防着虽是可能出现的烟客楼的杀手。
史进听到身后的张福这样说话,也是很赞同的,说道:“说的也是,等咱们到了以前的常去的荒村躲些日子,在到别的城里过好日子去。”
说完他还摸了摸怀里暗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两人铤而走险的东西。
两人继续走,小心翼翼的不留下痕迹。
走了许久,太阳高升悬挂在头顶,四周的景物仿佛都明晃晃的,迷乱了两人的双眼。
史进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连忙催促身后的张福快些点走,感觉有些热,头上还出了层汗,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
不好!
史进马上就明白过来,手摸上烟客楼留下来的疤痕,马上明白了问题所在,他们也从来就没有脱离过烟客楼的追杀!
“张福,快跑。”大吼一声,旋即大步流星向前跑去,不在隐藏痕迹,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
张福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跟上,同时熟练如同本能一般向身后撒下浅黄色的液体,点燃一根火折子向身后丢了过去。
空中仿佛传来轰的一声,熊熊烈火便在身后升腾,蔓延开来,吞没了矮草和巨树!
而就在离张福离开的原地不远处,纪玉四人就站在那里。
何宜的手里端着一个巴掌大的石匣,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见前面升腾起的火焰,何宜的笑容越发的戏谑了,收起手中的石匣,对纪玉说道:“看来我们是被发现了啊,不过他们也跑不掉。”
说完,拍了拍狄莽的肩膀,说了一句:“看你的了”
狄莽先一步拍开何宜的手,向前走去,徒留呲牙咧嘴的何宜。
纪玉看着狄莽魁梧的身形,在烈火之下显得那么单薄,想要的出声道:“要不然我们就绕路吧。”但看到狄莽自信满满的神情和狄锋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把话咽回去了。
离火焰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浪直扑狄莽面上,鼓动着他的衣服,宛如一只庞然凶兽就要扑向他,而狄莽神色自若稳如泰山,会好像在闲庭信步一般。
终于,火焰先接近了狄莽,火舌吐露着狰狞着,感觉就要吞噬了他。
他不惊不惧右手猛然高举落下,如同一柄开山巨斧,闪电之间,火焰一分为二就像海浪一般,黄褐色的泥土翻露在外!
纪玉看的很清楚,就在狄莽手刀落下的同时,一阵旋风缠在他的手上,而火焰不是被这阵旋风吹开的,而是仿佛有一把看不见得巨刃划开了火焰!
“怎么样?狄莽的这招在烟客楼中也是能排在前十的玄阶灵技——怒风刀手!”何宜见纪玉满脸的惊讶,于是吹嘘起来道。
狄锋则是去关心狄莽了,在狄莽面前做了一大堆纪玉看不懂的手势,狄莽则是不断的点头。
何宜见到纪玉没注意他说什么,于是兴致缺缺的向前走去。
纪玉见状跟上,待到了狄莽跟前看到狄莽脸上全是汗珠,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狄莽摆了摆手,又取出一个兽皮水袋来大灌几口,这才对纪玉做了一个手势,握着拳不扣拇指用拇指指着自己,脸庞上全是自傲的笑!
纪玉也笑了笑,心想应该没事,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写意!
“走了,走了。”何宜开口提醒道:“还没杀人呢,有什么事等人死了再说吧。”
说完,一马当先向前跑去,嘴角挂着微笑,看上去比谁都急切!
纪玉三人则是连忙跟上!
“前辈你说绝世天骄会是怎么样的人呢?”老人模样的天涯如此问道。
牛犊大小的古月则趴在地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就像是昏昏欲睡的老狼。
“你真想听我的见解?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古月随口答道:“绝世天骄在我看来是天才更是蠢材。”
“哦,这是为什么?”天涯很好奇,眼前的这位时空的偷渡客怎么会有这样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
古月睁开双眼,一双竖瞳里说不出的情感,似是落寞,似是追忆一般。
“他要不是蠢材,为什么要在世界上切下一块边角料来,同时因此而死呢!”
天涯身体一僵,这是连葵水岩鳄都不曾提及过的事,这可能就是他今天听到过最惊天的秘密!
他立马就问道:“前辈,所有人只知道绝世天骄莫名失踪,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呢?”
古月头也不抬,竖长眼瞳向上斜看着他,不含任何情绪,看的天涯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了。
旋即,摆正脸上表情,回复淡漠语气说道:“是我激动了,既然前辈不想说晚辈就不问了,还请前辈记住一句话,有实无力必亡于实,晚辈就先离开了。”
言罢,天涯起身向屋外走去,屋中古月一双狼眸中犹豫不决暗自思量起来。
呼啸而过的身影打破树林里的宁静,史进和张福两人持刀在手,割草成路向前狂奔,厚重的喘息声表示着人累了,但他们不敢停下,停下的后果是两人不愿承受的,那绝对比死还惨!
快!快!再快!
这是两人心中唯一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史进脑子里的恐惧弱了许多,更多的是充满了他的思维:被发现,该怎么办?现在去呢?追杀的人有多少?最后……
想着想着他看了一眼左臂,一把扯开袖子,上面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蜿蜒布满了整条胳膊,有些是敌人留的,有些则是同期学徒留的,其中有一道很浅很长的疤痕,从手背到手肘末端,那是教他的师父留的。
哼!
他意味深长的长叹,想到了当时只切开他很薄一层皮肉的刀,黑蓝色的,上面布满看似锈迹的东西,现在想想那那是什么锈迹,分明是一层肉眼难见的虫卵啊!
他不敢在想下去了,只是想想便已经寒毛直立了啊!
他身后远处,何宜在前,狄锋和纪玉在中间,狄莽最后,四人时紧时慢的沿着一路的痕迹追着,这让纪玉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仿佛成了猎人,与其他猎人一起带着危险的弓箭,在幽暗的丛林里追杀猎物,现在追赶着猎物等他们精疲力尽了,在残忍的杀死猎物!
想到这里,看了看前面的何宜的背影,他仿佛是在兴奋狂笑!
纪玉收拢心思,尽量不去想这些东西,认真跟上!
而何宜的脸上真的在笑,眼中精光绽放,认真享受着场猎杀之旅!
史进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拿自己放风筝,顿时就明白了,在不做出舍弃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心中发狠,眼珠上布满了血丝!
张福头一次见到史进这幅样子,心中有些打鼓,而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到史进说话了。
“把我小臂切了,快!!!”
张福差点脚下一个踉跄,大吼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史进已经在大臂上绑上一条兽筋,见张福迟迟不肯动刀,急忙吼道:“在不动手我们都得死!”
张福一咬牙,心说干了。
旋即一挥刀,刀光连作弯月,史进的小臂就落在了地上!
刀过无痕,一切快不可言!
史进感觉到激痛时,张福的刀已经收回了腰间,看起来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啊!!!”
疼痛异常的感觉如火如荼,伤口处殷红鲜血落在地上,多亏了史进提前在手臂上绑了一条兽筋,这才没有失血过多!
但是难忍的痛楚不断轰击大脑,仿佛要夺走他脑子里最后一丝清明,强打着精神,从怀里掏出一点粉末来,撒在伤口上!
这才消减了些痛感,五官不再皱成一团,逐渐舒展开来,但脸上的肌肉依旧没有放松,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他马上咬着牙就问道:“张福,你有没有被一把黑蓝色看起来锈迹斑斑的刀割伤过!”
张福被史进狰狞的脸下了一跳,想了想,急急忙忙说道:“有,我师父曾经用这样一把刀划伤过我!”
“划得那里!?”史进问道,现在只要让他也把放有虫卵的部分切掉,就还有一线的生机!
张福脸上真的有些怕了,看着史进空荡荡左臂,咽了口口水。
“快说!!”
“在我的腿上!”张福急忙回道。
史进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