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驶入隧道,顾青芒竟然有些不顾危险,以从未有过的疾速行驶,周围车辆见状纷纷避让。
手指用力紧握方向盘,几个快速而利索的动作,车子便灵活疾驰在众多车辆中间。
顾青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选择,这似乎是他唯一的路径,可是这条路,注定了是放弃、被误解和被疏远的一条艰难的路。
那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又要忍不住?
想到自己的失控,顾青芒向来缺乏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措。
一只手拿起手机给东江拨了过去:“顾榛从公司出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顾总,我并不知道。”那时的东江还有很多要务要忙,哪里有心思管得了顾榛的去向?
顾青芒一腔怒火却无处宣泄,对东江撒火:“再有一次,你就别在总裁办待着了。”
说罢,似乎觉得这话有些重,改口道:“算了,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顾青芒的车驶入豪庭别墅区。
似乎是有心事,顾青芒负手站在客厅前的大落地窗前,看着天色将暗,别墅外的葱郁树木笼上了随风而动的影影绰绰,心情仍在郁结。
今晚,夏果儿不会回来了,顾榛会陪着她在医院。
心里有些不安。
曾经,他就像顾榛陪同夏果儿一样,陪着顾榛。
七岁那年,顾榛因为一场意外受了重伤,浑身多处骨折,尤其是腿部,腿骨遇到重创,卧床不起。
父母忙于工作,两年的时间,只有顾青芒放学之余会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顾青芒比他长三岁,却已经像个小大人。或许是父母的放手不管和弟弟的病痛,让顾青芒早早地独立起来,承担起更大的压力。所以,那时的他性子已经变得冷淡,不爱说话。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顾榛的病房时,顾榛浑身被纱布包扎遮挡,几乎看不见完整的身躯。纱布下,还渗出鲜红色的血迹。
看到这样的真实一幕,对于十岁的顾青芒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昨天还活蹦乱跳,今天就奄奄一息,生命的脆弱,超乎自己想象。
弟弟还在微弱地喊自己:“哥……”
跑过去的时候,看着他秀嫩的小脸被缠绕在层层纱布中,顾青芒简直心疼得要死。
他静静地看着顾榛痛苦的表情,眼眶中涌出泪水。他轻声安慰顾榛:“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坚强。”
弟弟看了看他,用稚嫩的声音重复道:“嗯,要坚强。”
但是转瞬,刺骨的疼痛又猛地袭来,顾榛忍不住咬牙呻吟。
顾青芒去找医生,眼泪婆娑地求他们:“你们让他好起来吧,他还要和我一起去看世界,不能站不起来。”
看着顾氏大少爷苦得凄惶,医生们也慌了神,连忙尽力抚慰,告诉他,弟弟的病能治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只是,他们没能告诉他,如果想要保住弟弟的腿,需要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