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无妨。”安昀摇头,“知意,你在此看着,弄心,扶我回去歇歇。”
晚樱四人刚进屋子,除了晚樱,其他三人都被屋内的景象给惊住。
屋内狼藉一片,只见到那人咬着床单极力隐忍着不喊出声,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而双腿不停的弹动,却是已经抓的双手出血也不愿意松口嘴里的布料,晚樱瞧见,她的嘴边都是殷红的血迹,半边肩膀的衣物已经不知何处,露出半边雪白的肌肤,透着诡异的青紫纹路。
“转过去!”晚樱吼了一声,安澈和白树立刻转身。却是安澈的手紧紧攥住,他不知道,原来这人是如此痛苦。
唐缘,这么多年,你都是如何活着?
“唐缘,阿,阿我来了。”晚樱上前抱柱她,用力想要扯出被她攥紧咬死的床单,却发现竟是敌不过她此时的力气。
“没事,没事你可以喊出来的,唐缘,我求你,喊出来,喊出来好吗?”晚樱的泪水不争气的留下,一桑早已经被此时的她惊得泪流满面。
“主子,主子求您了,主子我们都在,求您松手,求您松手啊!”
她们二人合力,却又不敢再伤着她,仍是没办法将那床单从她手里拽出。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此时身上的冰凉,却是满头大汗,那双眼睛似是浸满了血河肉山的地狱一般,她在晚樱的怀里拼命的挣扎,嘴里呜咽呜咽,一声声的撕割着在场众人的心。
晚樱没有法子,只得从旁边随手撕了一块儿长布,将唐缘露出的肩膀给裹个严实。
“盛安澈你块过来帮忙!”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晚樱只得低吼一声,一桑听闻是安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盛安澈?新玉的王不是应该在新玉吗?
但是由不得她在多想,晚樱将人一把扔到安澈怀里,自己起身去拿剪子,突如的冰冷感让安澈心中一颤,他曾经听闻,先皇后安阙双生之毒病发时生不如死,今日得以一见,才知道为何那毒能让素来高傲的皇后娘娘愿意低下头颅一心求死。
他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想将热量传给这人,又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汗珠。
晚樱拿过剪子,先是剪短了唐缘手里的床单,她手里攥着的两块儿还在滴血,她让一桑处理唐缘的手,口中还剩下一块儿,因为这人一直在动弹,晚樱并不好下手。
“抱紧她摁住了,白树,摁住她的腿!”
白树听见晚樱喊他,便立刻过来摁住了唐缘一直在动的腿。
晚樱害怕伤了她,可是这样下去,她不松口,就无法喂她吃药。
“唐缘你听好了,你若熬不过今天,那唐青和阮青琛就是明日死了也没人会管他们!你再不松口,我大可用剪子送你一程上路!”
此时的她除了无法令人思考的疼痛,就只剩下脑子里来回撞击的血腥画面,她仅剩的半分神志,终于在晚樱说出那两个名字的时候,慢慢的松了口。
万用趁机拿出了她口中的床单,这才看见她已经咬的满口是血,顾不了那么多,晚樱立刻塞了一粒保命的药丸给她,可刚塞进去,唐缘疼的大喊了一声,死死的咬住了晚樱的手。
晚樱闷哼一声,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却是摇头不让他们管。
“咽下去,咽下去唐缘,是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血的腥气在唐缘的感官了充斥,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双朦胧又灵俏的大眼,那是晚樱的模样。
她缓缓松开了口。
“快,快把她放到床上去!”顾不得自己手上那个的伤,晚樱立刻吩咐安澈,那床上的杯子已经被唐缘撕扯的棉絮翻飞,晚樱随机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包药扔给白树,“去,要她这来兮阁里最好的珍珠磨成粉放进里面,把药煎好就立刻拿过来,顺便拿上一把蜜饯!记得把门带上!”
白树得令匆忙的出去,出门便看见了知意,诉说了自己的要求,知意便立刻派人带他去取珍珠。
她掏出银针,让安澈和一桑将人扶好,唐缘疼的全身都打哆嗦,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次啊将她给摁住,唐缘没了可以咬的物件儿,便再也止不住的喊出了声,门外知意听见她的叫声,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
晚樱伤了右手不好下针,便用左手给唐缘扎,却在针尖落下来的那一刻,听见一道微弱而又颤抖的声音传来。
“晚樱,若是我撑不过去,就送我走吧,求你们,照顾好他们。”
“你废什么话!”晚樱一激动泪水又模糊了视线,她立刻擦干了眼泪,“唐缘你死不了,我说你不能死你就万万不能死!你今日敢死,我明日就让你唐家兄妹曝尸街头!”
安澈的手被唐缘死死的抓住,他自己此时的心思全都在这个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人身上,次好没有注意到唐缘的指甲已经把他抓出了血。
所以,你就是你成为仁弗小主的代价是吗?
你唐家女儿,仁弗小组的身份,到头来,就换了这样一副不堪一击的身子是吗?
她耳后的青枝莲花纹此时比以往的颜色更加发紫,刚才抱她时,不慎滑落的布料让他又看到了那个替自己挡箭的伤疤。
摁住她的手时,也看见了她手心里那道粉嫩的疤痕,更不用提她脚上刚添的一道道新伤。
你们佛门中人,是都这样不看重自己的身子吗?
那张面皮之下的安澈,温润似和风的眸子里已经起了层层波澜。
我以为把你留在大央是为你好,可如今见你才知,盛世并不能把你照顾的很好。
阿,何苦?
她痛苦的喊声一次次穿透瓦砾红砖撞击着众人的心,这来兮阁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宫人,曾知道先皇后安阙的事情。
唐缘的痛苦,把他们都带回了过去,回到了那年安阙病发的时候。
双生之毒最要命的,是一次次的折磨人的意志。若是不想与其再继续抗争下去,也就难以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