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种菜,太好了,你们进来,就种在那里。”江二宝不等江十卿说什么,就把两夫妇引进院里,伸着小短手指着院角一处让他们去种菜。
江十卿看着陈三一家,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她不明白江二宝为什么把他们放进来。
她招手叫孩子们站到一边,小声问道:“二宝,她们在设计你,你没看出来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让他们进来,不怕以后麻烦?”
“怕什么,你现在是官。这点便宜还是能占的,而且现在张保那么苍狂,是得有人压他。”
“哦?”
“你们以为我真的是去骗骗喝吗?我是去给你打听消息的,这个陈三家有个儿子叫陈光宗,是之前全安县的主薄,被张保那拔人排挤,这才窝囊地去了邻县当给个大户人家当了账房。”
这主薄是县令下面的属官,管的税收,行政。
县令都是上面下派任职,属官可以自己招人,也有些是当地乡坤占着位子。
这全安县又穷又破,县令都当不下去,下面的属官更是没人愿意做。
张保这群捕快说来地位还不如主薄,但主薄失了县令基本就是个空职,不像捕头们还可以去市井里敲诈勒索,收保护费过日子。
江十倾多少知道她的意思,她这个县太爷新来,没什么势力。现在张保一人独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扶植一个人起来,让下面的人相争,这样她这个县令的位置也会安稳些。
陈三夫妇见到县太爷放他们进来了,立即明白这是有意向拉拢他们。他们立时兴奋起来,锄头舞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把院角一块生满杂草的荒地给挖了出来。
江十卿还是知道礼数的,虽然不喜欢他们,但还是叫江遁一倒了茶,送给他们。他一张俊脸崩得紧紧的,抿着薄唇没说什么,倒了茶就退了回来。
两夫妇千恩万谢的,激动得抖着手,把茶撒了大半。
江十卿看到他们这样,心下对他们的厌恶才少了那么一点。
“他们也不容易,也是为了孩子。”想来陈光宗在大户当账房毕竟是下人的活计,又离家远,比不得在全安县当主薄自在。
“阿佚,不要随便心软,这种人就是过冬的蛇,不知道何时就会反咬你一口。”
江遁一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不管他们现下表现得多么老实纯朴,但有着前面的算计,这样的人绝对不值得信任。
江二宝摇着小脑袋,叹气说道:“你们啊,活了这么久还没看清楚吗?你们人本来就只有利益关系,互相利用,用完我们离远些就是了,不用费那些心思请感情。”
小女娃稚气的声音说着这些话,却莫名的有道理,叫江十卿这个成年人竟无法反驳。
只是看透这些总是叫人心寒的,江十卿板着脸,很严肃地看着江二宝问道:“那我们也只是利益关系吗?你也会利用完我,就离我远远的吗?”
她问得认真,漆黑的眼睛有些受伤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