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薛云峰望着牛盼弟离去的身影,微微出神,他竟不记得牛尾村有这样一位姑娘。自从他两年前考中秀才之后,村中的女孩儿时常到他们家门口徘徊,不说全部,至少大半的人他都认了个脸熟,只刚刚见到的女孩儿却像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薛云峰哪里知道牛盼弟就是他往常见到过的常常满村乱跑的傻子痴儿。此刻牛盼弟早已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不说多漂亮,却也是个正常的农家女孩儿了。
摇摇头,薛云峰拢了拢披风,信步往回走去,他今日是回来看望他的母亲李氏的。现如今她怕是已经在家中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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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牛盼弟拉着弟弟牛顾盼,一人抱着一只半大的布偶长条狗儿踏进了严立家的院门。
看到这姐弟两抱着的布偶狗的时候,严立难得愣了一瞬,好奇的拿眼觑了好几眼,牛盼弟拿着布偶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瞧,这是我给小冬他们做的布偶,严大哥,你看,这布偶像什么?”
“……狗?”严立有些不确定,看着女孩拿在手里在他眼前晃荡的……布偶。其状仿若是一只狗,却又和真正的狗有着不小的区别,反正他是没见过世上长成这样的狗,身子这么长,狗精吗?
“对啦,就是一只小狗。”牛盼弟一副你好聪明的表情,夸赞道。
“……”严立。
“严大哥,小冬在哪里?”牛盼弟疑惑地四下张望道。下一刻便猛地和窝在围墙一角的小孩儿看了个对眼。“小冬!?”牛盼弟惊喜道,刚想拔腿走过去,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掌按住了肩膀。
“严大哥?”牛盼弟扭着头疑问的望着将手按在自己肩上的男人。
“小冬,有些许胆怯,和他相处定要耐心异常。”严立仔细叮嘱道。
牛盼弟想也不想的回应道,“好。”又瞥了一眼仍就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掌,勾起唇角笑的像个偷了腥的小猫。严立同样看了过去,见自己的一只手几乎握住了女孩儿大半个肩膀,忍不住紧了紧掌心,引得牛盼弟脸颊微红的低头抿嘴偷笑,严立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置于身后。低声颔首“去吧。”
“噢。”牛盼弟抱着布偶朝窝在围墙一角的小孩儿走过去,牛顾盼此时正蹲在严小冬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见牛盼弟走了过来,微仰着小脸苦恼道“阿姐,我和小侄子说了半天的话,他都不理我,怎么办?”
牛盼弟扑棱了一把牛顾盼的脑袋,轻声安抚“小冬还小,你作为长辈就要多点耐心是不是?”
“对。”牛顾盼果然很好哄,只消他阿姐安抚两句就满血恢复了过来。
“当当当,小冬,看,这只小狗送给你好不好,这是姐姐专门给小冬做的哦。”牛盼弟将手里抓着的布偶递到小孩儿面前,一副狼外婆绣哄小红帽的口吻。
小孩儿清澈剔透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递到眼前的布偶,好一会儿,又抬头拿眼觑牛盼弟的脸色,见她面带微笑,眼含鼓励,这才慢吞吞的朝布偶伸出小手将它抱到怀里。牛盼弟捏了捏小孩儿的小脸“真乖。”
严立站在原地望了许久,看着女孩一点也不嫌脏的挨着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看着她轻声慢语的和儿子讲话,看着她笑容灿烂的小脸,不知不觉间他的面色变得柔和许多,嘴角也无意识的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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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盼弟和牛顾盼两人在严家一直呆到天擦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晚上牛盼弟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向日的种种,欣喜自己能够有机会和心上人共处的同时,又不免想到严小冬,一时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通过她一下午的观察,牛盼弟总觉的小孩儿和自己前世所听过的自闭症儿童有些相似,可又不完全相同,所以也不敢断定,加上她又不好意思贸然的向严立打听,只得另做计较。想到明日还要早起,牛盼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一早,可能是心里惦记着要早起,天还没有亮光的时候,牛盼弟就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回了会儿神儿,她就开始伸手巴拉衣服,等快速的简单收拾了一下,牛盼弟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自己的屋门,不妨没注意,门吱嘎的发出一声声响,吓得牛盼弟赶忙停住原地,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吵醒其他人才舒了口气,推开门,转身又轻轻关上门,脑子里想着回头定要央她爹在她的屋子外边开个门,这样进出也方便。
可能是连日的锻炼的原因,等跑到严家的时候,牛盼弟也没有感觉到多累,等她推开院门的头一时间,严立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过来,牛盼弟欢喜的小跑到男人身边,仰着一张笑脸,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几乎带着光,“严大哥,早上好!”
“你来了。”严立微微掀起嘴角,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满意道,“很好,你很守时。”顿了一下又问道“是否要先休息片刻?”
“不用,不用,我们立刻就可以开始。”牛盼弟略有些激动的回道。一想到要和喜欢的人开始互动便有些兴奋异常。
见女孩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严立心中一动。
“今日要教授你的是一套简单的养生拳,在开始之前我先与你示范一遍。”严立说着,便开始动作起来,牛盼弟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打了一套拳法,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就是对方所说的‘简单’的养生拳,她怎么没看出来哪里简单?转念一想,是了,相较于男人之前练的那些是简单的多,且也柔和许多,一点也不像她之前见的严立往常练得那些拳法招式凌厉,刚硬。
严立收尾之后,看向女孩儿,见她仍旧张着小嘴,一幅呆呆傻傻的表情望着他,表情越发柔和,温声说道:“看清楚了吗?这套养生拳虽说简单了些,但只要你学会了它并勤加练习,定会助你强身健体。”
“清,清楚了,”牛盼弟努力维持住镇定的表情,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能露怯,万一严大哥嫌自己太笨不愿意教她了怎么办。
“那好,现在开始,我便一个一个动作展示给你,你跟在旁边跟着练习一番。”
“噢,好的,好的。”牛盼弟慌忙站到男人的一侧,见男人已经开始在示范第一个动作,不敢分心,依葫芦画瓢的跟着男人动作。
严立一边示范,一边用余光关注女孩儿,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跟着他一点一点的比划,明明有些笨拙的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却觉得无比顺眼。这般想着,严立眸色一暗,停下动作,哑声道,“你自己再做一遍我看看。”
“好……”牛盼弟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占便宜了,这会儿她全副心神都投在了认真学习招式上面,一心想着不能在心上人面前丢人。
“背要挺直,手臂要伸展”严立立于女孩儿背后,沉声指点。“还有这里,不要弯。严立一本正经的俯下身来伸手扶了下她的腰,牛盼弟的腰本来就很敏感,被他这一摸,险些笑出声来。忙用牙咬住下嘴唇,防止自己发出声来。严立望着女孩儿迅速变得嫣红的耳廓,眯了眯眼。
接下来,整个清晨,牛盼弟都是在这般痛并快乐中度过的,严立每每在亲自示范完一个动作之后,就会停下来,让她自己再做一遍,而他则站在她身边指点一番,不可避免的两人的肢体就会有所接触。牛盼弟的小脸一直都是红扑扑的,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直跳。
像是突然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本打算只教授几个动作让女孩儿自己熟练一下,严立却一直授课到天光大亮才停下,实在是在教女孩的过程中让他体会到了许多乐趣。那张现下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的小脸仿佛会发光,男人板着一张正直到不行的脸,不时假借教导的名头,摸摸碰碰,虽说只是触碰的腰和肩膀这类地方,却已经让牛盼弟窃喜不已。严立见她一会儿神情专注紧盯着自己,一会又因他的靠近羞涩紧张不已,便越发想要逗弄于她。
要是知道男人竟有如此恶趣味,牛盼弟定要大吃一惊,谁能想到这个严肃正经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冷峻的面皮下藏着这样一颗促狭的心。恐怕严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竟会还有如此小儿心性,只能说是恰巧被牛盼弟勾起了心思。
牛盼弟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只是一边尽力专注认真的学习严立教导给她的动作,一边为男人不时的触碰暗自欣喜。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直到天光大亮,严立便按捺住心中那点些许不舍,嘱咐女孩儿可以回去了,牛盼弟仍有些意犹未尽,转念又想未来时日还长,不再这一时,便欢欢喜喜的和男人道了别,临走之前路过一扇窗户,猛地瞧见窗户打开了一角,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窗户之后正盯着她看。牛盼弟先是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原来是小冬,一颗心脏重新落回原地。
也不知小孩儿趴在这里看了多久,想到方才,牛盼弟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凑近窗台,柔声道,“小冬,怎么起这么早?”这会儿天虽然亮了,但也还算早,小孩儿怎地这么早就醒了,牛盼弟伸手揉了揉他因为睡觉而有些凌乱的一头披肩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