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说的简明扼要,初娴也听得明白。之前在自己的认知里,总是觉得地狱道是非常可怕的地方,什么十八层地狱、牛头马面、幽冥鬼怪之类的东西多不胜数,尤其是以前祈愿曾提到过自己去过一次地狱道,他回忆那场景时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这样说起来也不对,他来到地狱道,见到的可不就都是鬼么?
可是现实中的地狱道却是看上去如此的人畜无害,甚至就眼前看来,跟现实的人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祈愿当时害怕的,其实并不是地狱道的阴森恐怖,而是有其他的东西吗?
这些疑惑都只是一闪而逝,对于初娴来说,与其纠结长远的过去,不如着重眼下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她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接受了旋木关于地狱道的一点小小的见解。
初娴问旋木道:“那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森林里,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只投下星星点点的光芒,可是这光芒虽然也很亮堂,却给初娴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并不像是太阳光。放眼望去,除了大树就是小树,根本就摸不清方向。
旋木见初娴突然之间就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心里对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颇有些惊讶。可是转念一想,又稍微释然了些,毕竟,这丫头跟着自己混了这么久,也算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了。
——十三重天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大乱斗的场景,可不是大世面么?
想着想着,旋木只觉得心底里浮起一股冰冷的凉意,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偷偷看了一眼初娴,见她还在左顾右盼的四处寻找出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怎么说,这位毕竟身份不一般,自己只是在心底里腹诽,都已经觉得有死神在召唤了啊!
旋木自己在那边做了半天心里活动,对初娴的问题却没有一点反应。初娴半天没有等到回应,又回过身来,疑惑的喊了他一声。
“旋木?”
“啊……我在,你说什么?”旋木被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回应道。
初娴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我是问你,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哦,这个问题啊。”旋木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子实在把他吓得不轻,看来自己虽然是活了比较久的年头,可毕竟在十三重天里,还算是比较单纯的世界,所以整个说起来,经历过的事情到底也不算是很多嘛。
所以被一个大人物给吓着,一定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说着,他又拿起来手里的石头,可是此时这小石头的光芒却显得异常暗淡,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它在隐隐发光。
旋木心里暗道一声糟了,拿着石头左右比划半天,也没能让它对某个方向引起共鸣,与之前的活跃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
“怎么回事?”初娴也看出了不对劲,感觉凑上前去追问道。
“好像不太灵了。”旋木拿着石头沉思道:“我猜是我们离它的母体太过遥远,所以它现在感应不到母体的存在,或者说,它体内蕴含的能量快要耗尽了。”
“可是我们在界膜的时候,它明明还闪耀得很,怎么一进来这边,就突然变了?”初娴不解问道,随后又对旋木表示肯定道:“我倒是比较赞同你后面的说法,它……是没电了。”
“没电了?”这是什么鬼?旋木满眼疑惑的望着初娴。
“哦,就是你说的没有能量了的意思。”初娴说完转身就走,手里拿着跟树枝开路,与其靠那不靠谱的小石头,不如自己亲自寻找一条出路。
“我那也只是一种假设。”旋木边说边跟了上来,“我倒是觉得是因为它离母体太远了的缘故。毕竟我们在结膜里,对应的是整个地狱道,只要穿过界膜,到达的地方谁都说不清楚的。而到这里面了就不一样啦,这地狱道这么大,和界膜对这边的感应,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旋木说着,发现初娴已经走远了,于是他只能连忙追了上去。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他是小孩子的身形,本来就小胳膊小腿,初娴这一走起来虎虎生风,旋木只觉得自己想要跟上她的脚步,太难了!
并且,脸初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是,她的速度,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的提升了不少。
“你倒是等等我啊,大姐!”旋木见初娴越走越远,只能高声请求。
他刚说完,初娴就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小心翼翼的在一处半人高的灌木后蹲了下来。
旋木一看她这动作,眼里瞬间充满了惊喜,有情况!
于是他也跟着初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蹲下来,随后他沮丧的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必多此一举,因为就算他站在那里,也和初娴蹲下来差不多高。
哎,突然之间好嫌弃自己的身高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自己的内心,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啊!
旋木又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两人探头探脑的朝着灌木丛看出去,只见一个人在不远处的树下,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敌暗我明,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虽然旋木说,这地狱道和人间界就是一边住的是灵魂,一边住的是人,但也难保这些灵魂都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啊!
那人看上去应该是个男人,偏瘦,蹲在那边只是一个背影看不清楚脸,可是他穿的衣服却让初娴觉得很奇怪——那一身粗布青衫,不似现在流行的款式,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那人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仔细看过去,还能看见小兔子的腿上绑了一条青色的布带,布带捆扎的地方,还有淡淡的血迹。
初娴瞪大了眼,那人高冠束发,青丝及腰,那一身粗布青衫的款式,可不就和祈愿当初一个类型的么?难道这也是个古代人?或者说,古代鬼?
青衫男子双手托着小兔子,满脸温柔的笑意,柔声说道:“我已经替你包扎好了伤口,切莫在胡乱跑动,下次再受伤回不了家,可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能够遇到我。”
说着,他轻轻的将手里的兔子放到地上,目送着它一瘸一拐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