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照耀天地,连天边的晚霞都相顾失色。在黑暗的环境中,那一抹红色,更是显得如此耀眼夺目,光彩照人,照映得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艳红的色彩。
初娴仰着头,等红光渐渐散去,众人再看她的脸,一双血红的双瞳看上去给人一种震慑的力量。
初娴的神情也不再是最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样子,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完全不是先前的冷漠,反而是一种淡漠,睥睨天下俯视苍生的淡漠。她的眼神里,疏离得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明希看着她,神色复杂。他从来没有想过,初娴身上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一直以为,初娴不过是有什么能量体在身体内,所以祈愿才想要将她封印,为的是让她在地狱道这种地方,能够保证她的安全。可是现在,明希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那……那是……”紫电王看着初娴,嘴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他一边指着初娴,一边对庄红鹰说:“我没有看错吧,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庄红鹰倒是显得比他冷静一些,可是脸色也异常的难看,她不想接受那个在心底徘徊了许久的猜测,可是现实告诉她,如果不是如此,那又还有什么解释呢。
但是她不说话,毕竟对她而言,那个猜想,实在太疯狂。
血色双瞳,在上古记载中,只有魔王才有的特征。
明希鼓起勇气,冲着初娴喊了一声:“初娴。”
没有回应。
初娴依旧只是用她那冷漠到极点的眸子看着星耀,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在这个时候,什么护灵使,弱鸡一般的存在,根本就不够入她的眼。
此时此刻,只有星耀,才是唯一能让她多看一眼的人物。
“说吧,你想怎么死?”初娴冷冷的开口,随着她的声音响起,仿佛整个世界的温度都开始上升。原本黑山的山顶熔岩喷薄,是个活火山口,可是熔岩的那点温度似乎都够不上初娴身上释放出的灼热之感。
星耀哈哈大笑,中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又恢复了原先的那桀骜不驯的样子。他挥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好整以暇的将自己收拾完毕,然后看着初娴说道:“想不到,十万年过去了,我们竟然又相见了,大魔王。”
星耀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都坠入深渊,大魔王,这个只存在传说中,却无论三界六道,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最好人选。那些低阶饿鬼,甚至在听到大魔王这个称呼之后,蠢蠢欲动,站得远一些的,拔腿就想要跑。
没有人去管那些原本高高在上叱咤风云此刻却低如尘埃的人,他们在四下奔逃,星耀作为领导者,此刻却不屑一顾,根本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他的眼里,只有初娴。
初娴没有理会星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
见初娴不说话,星耀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大魔王行渊,还是初娴?哦,让我想想,当年你可是被三界联手将你的身躯炸了个粉碎,哪怕是灵魂都早就灰飞烟灭。即使这样,用了十万年的时间,你还是能够卷土重来,真不愧是大魔王,不简单啊。”
初娴,不对,现在控制着她身体的,是大魔王行渊。行渊懒得跟星耀计较什么,只是看着他,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手下败将,蝼蚁一般。”
说完,她一挥手,天地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星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的翻到在地,他的脸色得意之色还未褪去,就那样固定在脸上。
原来他想错了,毕竟相隔了十万年的时光,行渊的力量恢复,远在星耀想象之上。此刻的他,在行渊面前,竟然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换做鼎盛时期的星耀,他或许不会惧怕此刻的行渊,毕竟行渊还附身在一个人类少女身上,无论他表现的如何强大,也不会如当年的千分之万一。但是此刻的星耀自己,也是个被囚禁了六万年的人,这六万年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可不是说好就能好得透彻的。
行渊一击败了星耀,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在那些黑衣人,甚至明希等人身上,冷漠的,犹如整个世界的主宰一般,缓缓看着那些人。随后,他抬起手,张开的五指,缓缓的捏合起来。
明希脸色大变,庄红鹰不明所以,问他:“她在干什么?”
明希急切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她真的是大魔王行渊,那么此时她用的法术,就是那一招‘合天下’。”
“什么是合天下?”众人不明所以,有人发问。
明希紧紧盯着行渊的手,额头竟然有细密的汗开始往下落:“所谓的合天下,就是以一己之力,让天下合。她缓缓合起的手掌中,代表的,就是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她的手握成拳,我们这里的这些人,都会消失,灰飞烟灭。”
众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行渊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惊骇。
有人忍不住,飞身而出想要阻止,可是他根本连近身都做不到,就已经消失。也不见行渊是如何动作的,她的手掌,始终保持着慢慢闭合的状态。只是这动作,她似乎做起来十分吃力,半晌过去,手掌合起的状态,只进行了十分之一。
“既然打不过,那我们跑吧。”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是落入水中的十块,激起层层波浪。站得远一些的,开始不顾一切的逃命。
哄闹不止,逃跑的,试图阻止的,各显神威。可是无论他们做什么,似乎都只是徒劳无功。
星耀突然笑了,他先是低声笑着,随后,似乎是抑制不住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山间响彻,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悲痛之感。
一直没有动作的护灵使众人此时看着他,内心也多了几分悲戚。
虽然星耀这个人,万年前犯下大错,可是当年的他,毕竟也是天界的一方豪杰,大英雄,此时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实在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行渊扭头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凉。
可是星耀却明白她的意思,他在问,你笑什么。
可星耀偏不回答他,不理会他,他自顾自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泣。想必他自己的内心,也很难接受,自己筹谋许久的事情,竟然就在瞬息之间,毁于一旦。
行渊也不再管他,注意力都渐渐的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只要她的手掌闭合,这整个黑山方圆万里,都将化为湮尘,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