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前街只是初娴的叫法,实际上这条街的名字,叫做华新街。因为正好在初娴家小楼的前面,因此初娴总喜欢管它叫前街。
烧烤店老板是一对很憨厚的年轻夫妇,女的打扮得很朴实,油烟熏过的脸显得有些蜡黄。男主人总是很照顾她,尽量在能自己动手的时候,绝不让媳妇动手,也算得上是举案齐眉。
初娴和初蒙两人找了个僻静点的桌子坐下,现在时间尚早,宵夜大部队还没有出动,因此原本就不大的烧烤摊显得更加冷清,除了她们,还有另一桌在另一个角落。看上去是四五个男青年,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喝酒打闹,很嗨。
初娴吃烧烤,不喜欢吃烤串,总是吃素。而初蒙……她其实很少见过初蒙在外面吃东西,每次来这家烧烤店,初蒙都只是给她拿,自己却并不怎么吃。所以就连初娴,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吃什么,或许是不喜欢吃烧烤吧。她总是这样心里告诉自己。
点好了菜,两人就一边聊天一边等着烧烤上来。许久不见,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初娴却总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和初蒙之间,说是隔阂又不太像,总之是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有了不能言说的秘密,所以初娴面对初蒙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得有些不对,说话总是不能够敞开心扉。她自己,也有些苦恼。
随口闲聊了几句,烧烤就上来了,初娴吧嗒得流着口水,伸手就要去拿菜。可是手还没碰到菜,就被初蒙一巴掌给打开了。随后,初蒙另一只手递了张湿纸巾过来,笑骂道:“小皮猴,吃饭前先擦手,不要每次都要我提醒啊。”
初娴心里一暖,脸上却是做了个鬼脸,接过湿纸巾,假装不满的说:“知道啦知道啦,也就哥哥你喜欢穷讲究。”
初蒙笑着没理她,开始用热水帮初娴刷碗。
这边兄妹和谐得正准备吃东西,那边桌却有了不一样的动静。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然后开始骂骂咧咧的推桌子摔碗。其中一个男的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说了句:“袁恒,你他妈要是个人,就今天把事情说清楚,你和周静怡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被叫做袁恒的人也火气上来了,噌得站起来,反唇相讥道:“许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们早就已经分手了,以后静怡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tm把你当兄弟,你居然绿我!”那个叫许强的听了这话更是生气,抓起一个啤酒瓶就对着袁恒吼道:“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干上了。
身边的人自然是赶紧来拉架,嘴里都说着,自家兄弟,别要伤了和气之类的。可是袁恒却完全不给面子,看他那样,似乎是铁了心要维护心中的女神,他一拍桌子,吼道:“有种你今天就朝这里砸!”说完,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初娴斜眼看过去,心里想着,这一瓶子下去,可不得了,估计脑袋都得开花。
那许强也是给面子,既然别人都嚷着让他砸了,又借着酒劲,轮着啤酒瓶就朝袁恒的脑袋砸了下去,并且身边的人不知道是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当做没看见,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那啤酒瓶就这样砸在了袁恒的脑袋上,瞬间,鲜血就飞溅了出来。
袁恒也被打懵了,他似乎没有想到,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兄弟,竟然真的会向自己动手。
他摸了摸脑袋上留下来的血,血已经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看上去异常恐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袁恒也抓过一个啤酒瓶,大吼一声:“你tm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可是这下围观群众却是反应都不慢,一个个的拉着袁恒的手不让他打,那边被激怒的许强责是更加被刺激了,又没人拉他,一拳一拳的就打在袁恒的身上脸上。
初娴这边热闹正看得起劲,初蒙已经伸手挡住她的视线,把她的小脑袋扳了回来,轻声说道:“不要看了,快点吃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说到底,不过都是普通的高中生,这种混混打架的场合,却是完全没有能力去参与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明哲保身,能报个警,就已经算是很有公德心了。
初娴乖巧的点点头,不反驳初蒙的话。她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自己和哥哥会惹上什么麻烦,她现在,只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就不让你如意。
那边的争斗突然之间就变得白热化,几个人你打我,我打你,缠斗在一起。不一会儿,不知道谁踢了一脚,另一个人直接就被踢到了初娴她们这一桌上来。
争斗瞬间停止,原本准备过来抓人的人看到初娴时,也被吓得直接停住了脚步。初娴严重的红光只是一闪而逝,但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鬼啊!”
都只是一些毛头混混,平时打架斗殴是常事,但是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总是心存敬畏的。因此哪怕只是那一眼,就已经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再也顾不得什么打架,赶紧逃命要紧。
值得一提的是,初娴那一眼,却是恼怒对方破坏了自己吃饭的氛围,因为并没有怎么收敛,那份属于魔王的气息一下子散发出来,几个普通人,还能够站着走路,都已经是初娴手下留情了。
初蒙却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那抹红光,因此这变故让他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初蒙问道。
初娴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吓着了吧。”
看了一眼已经被打翻的桌子,初娴无奈的叹口气道:“看来今天想好好吃顿饭是不可能的了,幸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家去吧。”
初蒙点点头,完全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不过只是一些街头混混闹事而已。在这条老街,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甚至初娴原本就可以算作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因此,并没有什么值得挂怀的。
见到初蒙没有起疑心,初娴才心下安定了不少,深吸一口气,拉着初蒙的手回家去了。
一路无话,可是初娴的脑海里却是要闹翻天了。她刚才那点气息原本就是大魔王行渊的,被她动用了,行渊也就被惊醒了。这下,行渊在初娴脑海里,可就有了充足的借口喋喋不休了。
“哟,你这哥哥,还挺帅的。”行渊醒过来,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调侃。初娴懒得理他,没有作声。
“人间界有这么帅气的男人,可是不多见啊。你要知道,肉体凡胎这个词,说的就是人间界的人,能够长成这样的,可都是仙家的苗子呀。”行渊继续说,初娴还是不为所动。
“如果是仙家苗子,以后万一有造化,去了天界,那可就不得了了。你说到到时候,他会不会亲手捉了你去,毕竟你身份特殊,身上流的都是我的血,到时候……啧啧……”话说一半,行渊已经开始意淫着下一步的后果,越发的兴奋起来。
初娴受不了他的唠叨,不耐烦的吼他一句:“闭嘴。”
行渊却不依不饶,轻蔑道:“怎么,我才说两句就不高兴啦。哈哈,你不想接受你的身份,没关系,时间长着呢,慢慢来就是了,我等得起。”
说完,他又继续躺着睡觉去了。
原本初娴是根本不会在意行渊的举动的,他住在初娴的脑海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可是总有清醒的时候,他只要醒过来,就会跟初娴唠嗑上两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无非就是诱惑初娴依了自己,做他的傀儡,从此听他的摆布。当然了,好处自然是许下了不少的。
可是初娴都不为所动,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就只能让他在那说个不停,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可是今天行渊的话,却让初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又说不上来。
索性就不去计较这些问题,早点回家才是要紧事。
离家很近,兄妹两人到了家里之后,初蒙又花了些时间,帮初娴把房间仔细打扫收拾了一遍,安顿好了初娴之后才问道:“明天准备怎么办?去学校吗?”
初娴稍加思索之后,便点点头:“哥哥明天早上叫我吧,我跟你一起去。”
初蒙摸了摸初娴的头,回自己房间去了。留下初娴自己在床上坐着,看着初蒙轻轻关上门,心下只剩安定。既然选择了回来,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要表现得平凡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