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紧张得看着君诺,默默地将行渊护在身后。行渊眼眸一深,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别来无恙,大魔王。”君诺轻笑,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暖,笑起来的样子如沐春风,可是任何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暖,越是致命。
行渊也回给君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君诺王。”
曾经初娴曾经问过行渊,为什么饿鬼道的主人不像天帝或者大魔王这样,都带着自己那一界的特色,行渊的解释是君诺这个人很臭屁,他是被贬到饿鬼道的天神,原本饿鬼道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他,集一届之力来镇压他,所以对于君诺来说,这饿鬼道并不是他的最终归属。
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再次回到天界,等到那时候的三界,必定会有一场大的动乱。
不过这跟行渊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早已殒命,这一切于他来说,都无所谓,毫不关心。
所以君诺一向对外,都是称自己为君诺王。
君诺摸了摸中指上是黑色指环,问道:“几万年不曾相见,不知大魔王今日到我这穹顶,有何指教呢?”
行渊丢过去一个轻蔑的目光:“谁要来你这里?不过是误打误撞,不小心被界膜给吸过来了,总还是要走的。”
“哦。”君诺意味深长的看了青梅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来迎接故友呢。”
行渊眼眸一暗,看了青梅一眼,青梅也在看他,眼眸里都是恐惧。
原来他知道。
“你知道我?”青梅突然变得紧张,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她紧紧地盯着君诺,一字一句得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君诺轻笑:“为什么不知道,你从来到饿鬼道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来历,只是那时候我想看看你,如此弱小,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在我身边长久驻足。”
“你早已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青梅追问,她突然发现,自己跟了这个男人几万年,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他的行事风格,总是那么的滴水不漏。他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知道青梅的身份,还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替自己做了许许多多贴心之人才会去做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哪怕只是变现出来的。因此青梅原本能力并没有多么强,却能够在这强者林立的饿鬼道里坚持这么多年。
现在他却,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青梅的身份,他所做的一切,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只不过是为了逗乐子。
这无论谁想起来,都会心底发凉。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这饿鬼道,来了人又不一定能够出去。你很好,温柔又衷心,我杀你了,是我的损失。”君诺轻笑着伸手:“他早已经死在几万年前,现在留下的,不过只是一缕游魂,占据了一个小小人类的身体,根本就不值一提。你过来,回到我的身边,我便既往不咎,你还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青梅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是的,她已经在饿鬼道生活了几万年,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她对行渊的情感,不过短短的一个月,那一个月,真的足够让自己坚持几万年吗?说到底,她一直坚持的,到底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岁月呢,还是真的因为心里的那份执念。
行渊放开抱住青梅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青梅的身躯一阵颤抖,挣扎着看了行渊一眼,随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站起身来。
“我回到你身边,你放他离去。”青梅轻声说着,像是请求,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或许在她的心里,只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解脱。
“过来。”君诺没有回答她,只是语气变得更加笃定。
青梅最后再看了一眼行渊,只看到行渊的微笑。行渊也知道,自己耽误她太多太多年,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他的记忆早已经全部回忆,那些原本被初娴收起来的记忆,已经全部被他接纳。
这么多年的时光,他从来问心无愧,却始终觉得对不起她。
如此这样的结局,也好。
脑海中,初娴已经开始在吐槽了。现在她被关在了精神世界里,也学着行渊一样不停的聒噪。
“你真怂,自己爱的女人,你要放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走。”
“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嘛,你怕什么,你是大魔王,还有你会害怕的东西吗?”
初娴喋喋不休,行渊却只回了她一句话。“你懂什么。”
初娴自讨没趣的闭了嘴,这大魔王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之前他在精神世界呆着的时候,只要他无聊想说话,自己都会陪他,怎么轮到自己了,却是这样的待遇。
哎,不管怎么样说,这身体好歹是自己的,现在沦为阶下囚,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呢?
青梅快要走到君诺身边,眼眸紧紧睁开,她看到君诺手掌中的黑色光球。那光球她再熟悉不过,君诺的拿手好戏,那光球一出,除非是天帝降临,否则,必定魂飞魄散。
她想出声提醒行渊,却已经来不及,光球飞出,青梅的身影一闪,随后便如飘散的蝴蝶一般,再次回到了行渊身边。
青梅的嘴角,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行渊扑过去将她抱住,眉眼间都是疼惜。“你……”
他欲言又止,突如其来的心痛感觉,实在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着她,安抚她,却没有办法救她。
那黑色光球,他也很熟悉。原本他也看到了,想要躲,可是这身体自己刚刚接管,之前又受了伤,并不能完全操控,不够灵活。
行渊想要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黑色光球砸在青梅身体里,开始挤压她的内脏,一瞬间,青梅的表情就变得痛苦起来。
君诺身形动了动,终究没有再下一步的行动。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嘴角流出的血液,看着她缓缓闭上的双眼,看着她痛苦,看着她睁开的眼眸里那道明亮的光。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她。
他面无表情,已经是最大的哀默。
“青梅……”行渊抱着青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不重要,他说与不说,在青梅的心里都不重要。
“我已经想着要放弃你,放下过去,重新开始。”青梅轻声说,她看着眼前的人,顶着一张娇俏的少女皮囊,眼神却是那么的痛苦,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的深情。她眨眨眼,似乎就能搅动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