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鄙视负心的人了,我这一生都不会辜负龙御夜。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喜欢上龙御夜的。”
“唉。”龙天羽叹息一声,“龙御夜孤军无援,煌灼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么好的夺走你的机会,煌灼必定不会放过。可惜了,你站在龙御夜那边,煌灼注定错失良机了。”
我疑惑地看着龙天羽,“什么时候,你和龙煌灼的感情那么好了?”
“哈,和龙御夜一样,煌灼本也是我的兄弟,血脉相连,能不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龙天羽的眼眸里掩藏沉淀着摸不清的情绪。我知他与龙煌灼早些年鲜少交集,自漳州遇面相谈后,必一见如故了。
而我刚刚才表明态度站在龙御夜那边,龙天羽自是对我隔膜了。说起话来,也选择性地在我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十一月的夜晚冷空气浸进了被窝里还是很冷的,我便被那冷空气扰醒了。龙御夜从室外回来,扑进了满身的冷气,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时,冷的我直哆嗦。
我竟睡的连他夜半出去过都不知道。
龙御夜深深浅浅地在我脖颈面颊上吻着,我正半梦半醒间,恼了几句,就又要睡去。他的吻却一直没有停止,一双大手也不断地在我的肌肤上游移。我一边埋怨着,一边心疼地缠到了他身上,用自己暖暖的体温,去焐他冰透了的身体。
“外面下雪了么?”
他不答我,呼吸却渐渐粗重,不稳的气息,除了情欲之外,竟让我感觉到了他惶乱不安的急促。我在迷蒙中接受着他的缠绵和爱抚,这大半夜的他竟连云雨也比以往疯狂的多,情潮泛滥时,他健壮结实的身体也没暖和,一向温暖的胸膛也结了冰似的凉到了骨子里。
待到云收雨散时,我的睡意也给他折腾的差不多了。透过窗纸影射过来的月光,看到龙御夜一向沉静处变不惊的面庞,泛着青紫的怪异。那专注地看着我的眸中,更有一种我从不曾见过的紧张忐忑。
我没有问他怎么了,只是抱住了他,继续温暖他仍自冰冷的身体。
龙御夜埋首在我的发丝里,带着梗塞的颤音,“我该怎么面对煌灼呢?”
天一亮,过不了多久龙煌灼就来这里了。龙御夜大半夜的惶乱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你强占了我是不对,你记住,你对不起的只有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从我离开将军府的那天起,我和他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并没有夺取他的女人,你不欠他的。”
龙御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后,消化着我的话,唇边又凝了抹说不出什么的苦涩。
他掖了掖被子,裹住了整个的我,将我拥进他的怀里,自己也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我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的到他的心跳的很快,也很有力,不规则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他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扑在我的额上,呢喃着问我:“茼茼,你喜欢着我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发问,竟连问喜欢二字,都有些不确定地小心翼翼。纵然不爱他,也是喜欢他的呀。他到底因为什么,竟连我会不喜欢他也怕着?
他是帝王,纵然他从没有说过,我也知道,他和龙煌灼一样的骄傲和自负。惟独因为我,他之于龙煌灼,如此地没有自信。
龙御夜,这世上唯一对我全心全意的男子,我不喜欢他,喜欢谁呢?他如此优秀,待我如此之好,我怎么可以辜负他这一份深情?我叹息着回答:“喜欢,我喜欢夜,很喜欢。”
第一次如此称呼他,我温心地笑了笑,他却一阵心悸,情难自控地紧紧拥住我。
耳边是他释然地轻笑声,“我一出生就是太子,没有人敢直呼我的名字。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父皇叫我皇儿,煌灼叫我夜。去了别国后,除了晴空叫我夜,大家都叫我公子。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直呼我名字的人是你。龙御夜这三个字,被你直呼出来都有一种自然的亲昵。所以这三月我们虽在一起,也随便你这么叫着。又因为知足和满足,不再额外地要求你什么。现在你肯这么亲昵地叫我了。”
炙热的亲吻,雨点一样倾下,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茼茼的夜,这一生一世,来生来世,我都是茼茼的夜。”
最意醉情迷时,龙御夜眸光晶亮,如此说。
心里忽然狠狠揪痛了一下。
在江北盗了谁的夜明珠,谁问我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答了谁的小姐贵姓后,又是谁眯眼问,无衣到底有几个父亲,大周国的龙煌灼龙将军又是无衣的谁呢?
谁又轻佻风流,笑意点点地说:“我姓魏,字子郁,无衣的子郁”?
刹时间已是泪如雨下,我呼吸困难,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眼前男子俊美无铸的脸,眼前浮来浮去,全是另一张轻佻风流的清雅面容。
龙御夜看着我哭,初时慌乱,慢慢地宁静沉默了。聪明如他,必然已看出我想起了别的什么,只怕已猜出我想到了什么了。
我被龙御夜扣进了他怀里,除了他激烈有力的心跳,再听不到别的。
从亲密程度上说,自从龙御夜在龙煌灼醉酒占有我的那张床上强要了我去后,他便已是我的夫婿了。他几乎每日每夜守在我身畔……………
可我却在每每与他最亲昵时,想到了那个负心之人。
我胡乱用袖子擦干了泪水,抱住了他的身体,“茼茼的夜,我的夜,我的夜,夜…………。。”
茼茼的夜,无衣的子郁。
子郁在我心里死了的那一刻,无衣也就死了。我从昙花一现,梦一般美丽的爱情里坠下来了。那个虚幻美丽的泡沫禁不起一丁点的风吹雨打,它破灭了。
那一段情哝伊哝的爱情,被我们彼此善意的欺瞒一点点腐蚀,被阴差阳错的事实折腾变质,最后被那个人的负心虚伪架空。
龙煌灼在我的心中早不是那个蔼然如云的子郁,只怕我在他的心中,也不是他理想中的无衣了。
我用最热烈的姿势,环抱住龙御夜的腰,抚摩他结实的肌肉。
帘外雨潺潺,风雨阑珊。
透过窗纸,已见天微微地亮了,我和龙御夜相依在一起,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不管我和龙御夜是不是两情相悦,至少这一刻,我们相依在一起。而以后的人生,从今天起,不管是面对龙煌灼还是面对别的什么风雨,我都会和龙御夜站在同一战线。
来人有两个,一个任何时候都气宇轩昂,一个明显地只起陪衬作用,却绝对医术高明的男人。
“师父,公子。”小联上前,来的那两个男人均都摘了斗笠,解了蓑衣。
一个男人露出了灰色长袍,虽然穿了蓑衣戴了斗笠,长袍还是湿了大半,微恼地看了看衣服,径自入了竹楼他的卧室,去更换衣服。
另一个男子摘了斗笠,一缕黑发飘忽到额前,束着的长发垂下,竟是锦缎一般顺滑。解了蓑衣,一袭白袍洁净的如天上白云,丝毫不见湿渍。
男子将蓑衣交给小联的那一瞬,微微地眯起了眼。
掸了掸长途跋涉却不沾染灰尘的白袍,淡定从容地走往内厅,撩了竹帘,抬眸,看着内厅里坐着的,拾了盏烟雾袅绕的热茶的龙御夜,和坐在龙御夜身边的我。
武中高人凭借内息,便能断定这栋竹楼里有高人,男子在将蓑衣交给小联的那一刻就感应到了。龙御夜熟悉的内息,男子自然辨得。饶是如此,气度若定地撩帘见到龙御夜和我时,他的瞳孔还是微一收缩。
龙煌灼看着我和龙御夜,而我和龙御夜却是早等在此,在他甫一进竹楼时,便看着他了。
三个人的目光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龙煌灼的目光只是一掠龙御夜,便一直看着我。目光沉郁幽深。
心中虽坦然,还是承受不住龙煌灼的目光,随着从龙御夜的手中接茶的功夫,垂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