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便像我养的那只波斯猫。
眼神也诡谲的像我那只波斯猫。
吐气的嘴唇就可以这样慵懒地红、红、红,就算是太阳掉下去明天再也不会升起来了,它依然可以温暖如初的那种什么也不管的红。
是男人就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四叔叔他也不例外。
我看到他黑眸愈见幽深。
我便似笑非笑,眼神里带一种轻蔑嘲弄的神气。轻蔑而诡谲。真正像小时侯,他曾说过的,我的笑里总泛着一抹嘲弄和揶揄,好像洞察世事般诡谲的样子。
就是那般诡谲的样子。现在就是那般样子。
我不是彻头彻尾的笨蛋,十年来,即使不是与他朝夕相处,我也晓得,他没有上午练功的习惯。上午练功的惯例,是自从他占有我的第二日开始的。
我可不可以把他这种行为理解为:他纵欲过度,身体虚空,因而要练功强健身体?
我们的夫妻之事已较频繁。
便每日在他正午练功完毕回屋里后才起床,每日在他一进屋时,以这种浅淡嘲弄的眼神看着他。虽然我知道这样的眼神,这样眼神里甚至带着揶揄的笑,诡谲如波斯猫的情态有多么魅惑男人。
不过,即使他被诱惑了,即使与他再行云雨。能以此让他身体继续亏空,也未为不好。
然而他的眸光幽深归幽深,呼吸粗重归粗重,大多时候,他的克制力都足以无视我的波斯猫似的慵懒。
这样的情境自然是我意识到了他上午练功,和他同我的夫妻之事有关才开始的。
睿智如他,也察觉到了我悟出了这点,然而最初我露出轻嘲之态时,他以为我是揶揄他体力不济,也不顾才练功回来,便冷笑一声,摈退侍女,插了门,直到我在床上虚脱无力,向他告饶才罢休。
久而久之,他倒是明白了我的轻嘲只是针对他作为叔叔对我下手,我对他这么久以来的怨恨。而不是那话儿的能力问题。于是,那次午后让我累的半死时,他在我耳边道:“除了我,不许再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情态去看别的男人。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不许再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情态去看别的男人。
多么像爱着妻子的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我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我们仿佛就是夫妻。
仿佛而已。
就像任何一个被叔叔占有的女子一样,我始终放不下对这不伦之爱的芥蒂。
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叔叔,可他在我的心中,原本就比亲叔叔还亲。
十年里,他是我叔叔的意识,早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
于是挑衅冷对的戏码继续上演。
我甚至难得的早早起了床,意欲去他练功的房里‘欣赏’他练功的辛苦,以便继续幸灾乐祸。
却未曾想到,误闯到他练功的屋里,导致了怎样的错误。
那是初冬里风和日丽的一个早晨,即使风和日丽的背后,即使在这个美好清晨的昨日,四叔叔的仆人才刚击退了又一拨南疆杀手。即使这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一刻这里又有可能血风腥雨。
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在他起床不久后,我也起来了。
用了早膳,在连翘的陪伴下,在他不在的院里晒太阳。
听连翘说今天立冬,我哦了一声。还记得离开周国王宫是在九月。成为四叔叔的女人,是在那个漫山遍野枫叶红到荼毒的金秋十月。
转眼间,和四叔叔这种关系,已近两月了。
心尖里那种怨恨,便又像春日里的枝条抽根发芽,巍巍颤颤让我体内的恨毒澎湃。
我起了身,问了年五,四叔叔在何处练功后,便寻了去。
辛苦地练功,便是他为这不伦之爱付出的代价,我要亲眼看着他的辛苦,亲口冷嘲热讽!
行功房外,青龙抱剑在手,倚在柱子左右警惕地看着周遭的环境。显然,他在为四叔叔练功做护法。
练功还需要护法么?
又不是闭关精修,防止外物干扰,以防走火入魔!
说真的,我还在怀疑,四叔叔是不是练的什么双修的魔功呢。要不然,每每夜里与我欢好,次日一上午都练功做什么?
听说男女双修,便是在欢好的同时,练的一种事半功倍的邪功。
不过,要真是双修的话,那不是要拉上我么?看来双修的可能性得排除。
那么,便是通过男女欢好,男子采补女子阴气,练的什么功么?与我欢好,便是为了采补阴气么?长此下去,我的身体是不是要被他掏空?
不要怪我想的都不正经,也不要怪我把四叔叔往那些邪门歪道上想。并不是因为他是南疆人,得知南疆邪术后,我对他的排斥。
实在是,心里恨他,就想把他往那些不光明正大的事上想。何况南疆有的东西本来就邪门。
既好奇,又想嘲讽挑衅他,这行功房,我是铁了心要进去了。
不过,有青龙做四叔叔的护法,我是没那能力从青龙的眼皮底下溜进去的。
看了眼连翘,连翘心领神会。慌慌张张地跑向青龙,说那批南疆杀手又寻上门来了。
青龙大吃一惊,犹疑地看了眼行功房,已提剑暂时跑开主持局面了。
我让连翘在外候着,独自畅通无阻地进了房去。
推开一扇门,里面是空荡荡,很宽敞的一间房。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又有一扇门。便又推开一扇门,走进空荡荡的房间。房间的另一端,又有一扇门。
如此推开了第六扇门。
这一个房间终于和前五个房间迥异了。
墙壁上贴的有似符咒又不是符咒的纸幅,和我在四叔叔睿清王府的密室里所见到的情景是一样。更奇特的是,房间里有个七星八卦阵。
我才看到四叔叔裸露着上身在八卦的中心打坐时,已是一道强烈的罡气向我疾射而来。我惊呼一声,四叔叔听出是我的声音,迅疾地收了罡气。
“咳、咳。”四叔叔的手撑在地上,半俯着身,睁开眼来,我看去时,他的唇角竟醒目地挂着一缕血丝。
由初进房间的好奇挑衅,到他射出罡气要杀闯入者,我的错愕,到这一刻他虚浮撑地吐了血,我的脸色已经由错愕,又变作煞白了。
即使是他吐了血,我虽然不知所措,因为近两月对他的恨毒,我也迈不出去扶起他去关问他的一步。只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门口,看着他。
他咳了几声,也不揩唇角的血丝,只是抬睫看着我。
目光不见恼怒,不见愤恨,只是怜惜又夹带着哀伤地看着我。
我更见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
“王爷!”这时青龙知道受骗,已经回转了来,身后还跟着似被他骂了一顿的连翘。
青龙已经匆匆过去了四叔叔身边,侧跪在四叔叔的面前,悲伤的红了的眼睛竟是滴下泪水来。
“没事,不过行功岔了气。”四叔叔倒是说的轻松,然我却听的出来,他之所以身体受到重创之所以会吐血,只因为我误闯了进来,干扰了他。
我也不知道他练的什么功,以及练功为何,却也隐约感觉的到,每日上午他练功,青龙为他护法,他行功中途若被人干扰,重则经脉紊乱走火入魔,甚至是死亡,轻则也像他现在这样,身体受到了重创。
罪魁祸首显然是我。
近两月来对他的怨恨,就如先前迈不出上前关问他的那一步一样,现在,我也一样说不出道歉内疚的话。于是掉头走了。
却在才出练功房,走在院子里,便听到轰轰的声音。我也没在意,连翘却道:“什么声音啊,公主你听听。”
我便一听,哪知一听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是南疆人,南疆人又攻过来了。
先前让连翘去告诉青龙南疆人的闯入,是招摇撞骗的话。这回,却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