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忙完,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太后已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九微忙拉着商玉泽道别,往清心殿赶去。
这条路她走的勤,路上不少言笑晏晏,玩闹着的小宫女见到她纷纷停下来打招呼,没有一点儿害怕恭敬的样子。九微也笑着和她们说笑。
虽然未尝没有最近流传的,她已被太后认作干女儿,连皇帝听到传言后都不可置否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她从不曾有什么架子,这皇宫哪个主子不是眼高于顶,即使有些温婉的,也不会主动与宫人攀谈。宫人们为了保命,小心翼翼是必须的。
九微则不同,一来她时常主动与宫人聊天。二来,她素来低调,除了这条路上的,倒是没什么人认得她,也不把她当主子。等知道她可能是太后的干女儿时,却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性。
两人刚赶到清心殿,就有大宫女迎上来。
“可算来了,这梅子汤都换了好几盏了。”柳意打趣道,同时递上一碗梅子汤。见来的是两个人,连忙让人取了碗又盛出来一碗给商玉泽。
天气热,从冰窖拿出来的梅子汤过不了多久就散了凉气,所以得不停地更换。
等两人解了渴,柳意又端上来一盘紫玉葡萄。葡萄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冰雾,有的挂着几颗水珠儿,煞是可人。
“辛苦柳意姐姐,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尽管支使,我帮姐姐们带了来。”
宫里有专司采购的人,平日也不让宫人出宫,所以有些想买的也不甚方便。九微时常出入皇宫,带些东西并不费事。
“那可再好不过了”柳意笑道,转眼像想起什么,急忙将手里的葡萄一整盘递给九微。“太后怕是等急了,听太后说你前几日便念叨着想吃葡萄,便端着吧,总归你也不在意什么面子。”
与九微相处时间久了便知她随意的性子,若是留下来指不定便宜了哪个偷嘴的丫头。这些东西太后不会过问,问起来九微也只会揽到自己身上。仗着主子性子好,便得寸进尺的宫人也不在少数,能在宫里生活的,哪个不是人精。
九微没推辞,笑着接过来,端着葡萄往内殿走过去。到了内殿前,让商玉泽在殿外等着,这才进殿。
她是女眷,又是太后认下的干女儿,出入内殿自是无事。但商玉泽既是男人,又是朝臣,总是有不便的。
九微进去的时候,单荷正取了手上长长的护甲,专注地看向面前的红色布料,纤细的素手上下翻飞。若不是身边候着的大宫女提醒,还没发现九微已经过来了。
“干娘在忙什么呢。”九微上前探过身,将手里的葡萄递一颗到单荷嘴边。还没看清是什么一旁的宫人就拿走放进了柜子里。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我可听那些小丫头们说了,九姑娘跟商大人一同有说有笑地往我宫里来,金童玉女很是般配。怎么就只见到你,那金童呢?”
单荷笑着吃下甜滋滋的葡萄。她听历南提到过商玉泽和九微的事情,也曾暗下打听过他的事,虽心知厉南定是已经考校过了才放心,这些她本不该多问也轮不到她多管,但终究是放不下心。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九微脸颊微红,“我让他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干娘宫里不用忌讳这么多,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子,能让我们家小九看上眼。”
宫人极有眼色地连忙去将人请进殿。商玉泽也没忘了礼数,先给太后行了礼。关于宫里的礼数,白胡子给他说了不少。他不是记不住,只是觉得太麻烦,所以以往都是见人就躲。
商玉泽行礼的同时,单荷也在打量他。首先见他五官端正俊朗非凡,眉间一股正气便暗自点了点头。后见他虽礼数周全给自己行了礼,却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向九微的,心中更是欢喜。
她别无所求,只求她家小九儿能寻得真心爱她,保护她的人。
“不必拘礼,坐吧。”单荷温言道。商玉泽也不客气,走到九微身边的座位坐下。撩起衣袍时腰间的玉牌不期然被正看向这边的单荷看在眼里。
摆弄摆弄指甲,单荷笑着似不经意问道:“商大人在李老手下做事?”
那玉牌是文渊殿进出的信物,不是李老信任的人决计是进不去的。
“是”商玉泽认真回答。来的路上九儿就已经跟他叮嘱过了,太后是九儿的干娘,也就是自己的干娘,得罪不得。要以面对历南时候的态度,面对太后。
“嗯”单荷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敛眉不知思考什么。
九微有些疑惑,但没有去打扰她耐心地等着。商玉泽却是坐不住了,一只手越过界扯住九微的衣袖。等九微看过来,便乐呵呵地冲她笑。
“怎么了”九微轻声问他。
商玉泽一手指指九微身边的葡萄,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求投喂”
“你们俩的事,小九的父亲已经跟我提过了。”单荷出言打断了两人的‘眉来眼去\'。“若是要谈嫁娶事宜,商大人还是先去见过九儿的父亲为好。”
本以为单荷会留下他们吃完饭再离开,谁知还未待多久就催着他们去见历南。九微与商玉泽皆是一脸茫然。
依照单荷所言,两人出了宫回到驿站。
历南还气着,自然不会给商玉泽好脸色,只是先一步收到单荷从宫里派人稍的信,不情愿也只能让人进了屋。
“爹,选拔官员一事,与你可有干系?”不待厉南说话,九微便先问道。
“姑娘家问这么多干嘛。”历南不自在地眼神微闪。
九微凑上前,怀疑地看着历南“姑娘家?爹,这么多年,我终于从你嘴里听到姑娘家这三个字了。怎么,吃错药了?”
“去去去”历南扭头,摆着手不再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朝廷要有大动作了。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想明白要出手了?”
“小九子!”历南一边惊讶于九微的聪慧一边又不免担心“你知道的太多了”